“也隻有這樣的存在，遺體才能供養蘑菇之森這麼多年。”

“那你發現的異常是什麼？”

“我剛剛不是和您說過，蘑菇之森隻有一隻溫順的素食天災，我們的族人常來蘑菇之森采集蘑菇，從來沒有發生過意外。

可最近幾個月，我們去蘑菇之森采集的的族人，開始有遇難者了，雖然和恩得利斯大迷宮其他地方比起來，傷亡算不上多。

可在一向平靜的蘑菇之森，這就很不正常。”

白毛包子臉說到這裡，臉上還有些後怕，“我後來自己偷偷調查，去了那隻素食天災去的居住地……那裡不是什麼隐秘的危險地帶。

它一向溫和，對于我們這些前往蘑菇之森的人也非常友好，遇到它，和它說上幾句話，或者唱個歌，它就會非常開心的放我們離開，還會送上許多禮物。”

“你那天看到了什麼？”

“它……似乎失去了對外界的反應，隻是紮根于大地，張開氣孔，對着周圍吐着彩虹一樣的彩色孢子。”

“你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嗎？都親眼見過這孢子的源頭了。”維克又開了嘲諷，“說吧，還看到了者什麼？

“那裡有……”，說到這裡，白毛包子臉的臉色和頭發快一樣白了。

“什麼？”

“有……很多我們同族的屍體，随着孢子産生而腐化，他們身上還長出了一些隻有老祖宗花園裡才會生長的特殊花朵。”

“果然是她。”維克早有預料，“你既然知道你那個老祖宗有問題，還敢這麼親近她，不怕你也變成孢子的肥料嗎？”

“老祖宗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她不會随意傷害我們的！”心裡的動搖，不足以撼動他對守護了他們幾百年的吾吾裡的信任。

“什麼理由？保護你們諾特莫全族？可現在傷害你們族人的，不正是她嗎？”

“你懂什麼！老祖宗要是想害我們，隻要離開抛下我們不管，我們用不了多少年，就自然滅族了，哪裡需要這些手段。

我觀察了幾個月，這些孢子對我們并沒有什麼危害，老祖宗她一定有什麼苦衷，一定有！”

“你倒是很信任她，不過，她也不算辜負你的信任，這東西，确實于保全你們一族有用。”

維克聽到白毛包子臉描述的場景，人性百科全書再次發力。

“這是個獻祭的咒法，獻祭結束，吾吾裡不僅能獲得天災之力為她續航，還能和所有吸入孢子的受害者聯系到一起。

力量在所有人身上流過一圈，為你們延緩詛咒的同時，又不會有什麼損耗的回流到她身上，保證她的健康與強大。

這可是一舉數得呢。”

維克撇了撇嘴，像是為她驕傲，又像是嘲諷。

“隻是可惜了那個據你所言，那個難得溫柔的天災，和咒法運行過程裡，要為它補充能量的同族。

注定要為你們一族的長治久安，犧牲了呢。”

白毛包子臉被維克一番話說得不知道如何反應，一邊慶幸，老祖宗這個手段，确實是為了諾特莫人的安危。

一邊又難免心涼，那個素食天災笨拙溫和的模樣和它陷入咒法後，失去生機，機械的吸收他同族吐出孢子的模樣在腦海裡來回閃動。

更何況，那些失蹤的同族，還有他一起長大的朋友呢。

見他啞口無言？維克還想說什麼，伏琮卻打斷了他，“别問了，讓他帶路吧，先去看看這個孢子的問題。”

對于這種犧牲少數人，造福多數人的想法，來這個世界一年，伏琮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到現在也沒有怎麼認同，他總是免不了共情那被犧牲少數。

就好像……他曾經也這樣，被犧牲，被放棄過一樣。

*

蘑菇之森，一處狹小山谷。

這裡三面環山，唯一的出入口又不朝陽，偏偏又有這裡四季如春的氣候，整個山谷内部溫暖又潮濕。

是很适合蘑菇生長的地方。

來到這裡，伏琮見到了白毛包子臉說的那個素食天災。

很符合蘑菇之森的環境，那就是個紮根在土裡的巨大蘑菇，非常标志的紅傘傘白杆杆。

蘑菇頂上的數個白色的巨大氣孔張得大大的，向外吐着孢子。

在它腳下，數具像是人類孩童的白骨随意散落，白骨上開出零星花朵，這鑽出骨頭的鮮豔色彩，美麗又詭異。

而最靠近根部的地方，還有一具新鮮的，像是這兩天才死的，死不瞑目的臉上，正有青綠色的嫩芽欲發。

這情況，和白毛包子臉的描述倒挺接近，隻是不知道是他上次來沒有細看，還是過了幾個月情況發生了變化。

此時的這隻素食天災，它在自噬。

白杆杆上張開一張空洞的大嘴，根部伸出紅白相間的觸手，觸手并不攻擊别人，而是撕扯着它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