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的複現,有的是追求一生的人或物的陪伴。
但最多的是,在他們某個非常後悔的時間點,給他們一個虛假的,重新選擇的機會。
畢竟人類的一生,少有一生無遺憾的。”
伏琮聽着這個重新選擇的夢境,聽着……怪熟悉的,耳邊甚至響起熟悉的台詞。
若有機會,重來一次,我定要……巴拉巴拉,然後主角就該重生了。
這不就是那些重生劇情的開端嗎?
虛假的夢境,原來如此嗎?
所謂老天爺給的重新活一次的恩賜,不過是某個心軟的存在,專門為他們編織的一次美妙夢境。
吾吾裡繼續表達自己的追求,
“我從來沒有指望過一切真的能重來,我隻是想要一個,屬于我的夢境。
一個我從未做過讓自己後悔選擇的夢境。”
“可那終究隻是夢。”
“您覺得,什麼是現實?看得到風景,聞得到花香,吃的到美味,聽得了樂曲,能感受所愛之人的溫度。
人之五感,構成我們所能感受到的現實。
在母神賜予的夢境裡,這些都有,又怎麼不能說,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現實呢?
更何況,你我所處的,這被大多數人稱之為現實的地方,又怎麼不可能是某個更偉大存在的夢境呢?
你我他,我們這些芸芸衆生,又怎麼不可能是構成這個夢境的角色呢?”
吾吾裡現在的思維很堅定,“我隻是想要脫離這個讓我痛苦大夢境,去一個隻屬于我的,安甯幸福的小夢境,這,又有什麼錯呢?”
連續的問題砸下來,伏琮性能不強的cpu差點燒了,後頸處涼意傳來,他倏然清醒。
差點被她繞進去了。
“那他們呢?”伏琮又指向挂在樹上的那些屍體。
“哪怕這隻是個夢,他們隻是其中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們難道沒有讓自己這個夢境,走到盡頭的權利嗎?
你又憑什麼,憑什麼剝奪他們這個機會?”
“這話說得。”吾吾裡又笑了一聲,
“我既然認定這裡是夢境,那我,有這個認知的我,就應當是這個夢裡的主角。
我隻要按照我的想法醒過來,去往我期待的現實,那裡的存在,才是我認知中真正的,現實存在的族人。
這些人,隻是一場令我不快的夢境裡的配角,我為什麼要關心他們?我為什麼要在意他們?
困于此地,我之于我,我隻有我,其餘一切,皆是虛妄,旁人的生老病死,旁人的求之不得,與我何幹?”
“你!”伏琮隻說得出這一個字,認知邏輯不同,實在無法強融,無奈甩下一句。
“你最好心口如一,不要喝了後悔藥,又開始後悔另一件事,又開始在另一個夢境裡,求一個更完美。”
“那也是我的選擇,我或許會因為新的夢境裡的其他事情後悔,但此事,我絕不後悔!”
吾吾裡挑釁似的加大了吸收不滅之炎遺體能量的速度,原本就茂盛的巨樹甚至開始開花結果。
金色的花朵,像是橘子一樣的果實密密麻麻,散發點點星光,點綴得樹冠格外美麗。
吾吾裡痛苦加劇,說話已經變得極為困難,可她還是繼續喋喋不休。
不是關于前面那些現實與虛幻的争論,而是帶着明顯惡意的嘲弄。
“您這麼不認可陷入偏執的我,您又知不知道,您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是個比我更偏執的存在呢?
您厭惡我,為何對他,釋放出那樣濃烈,濃烈到讓我覺得惡心的愛意呢?”
“你什麼意思?”伏琮心底漏出一絲早被自己強行壓下去的不安,感覺封印那些讓他不快的情緒的紙,即将被戳破了。
“您應該明白的,您早有懷疑,不是嗎?”吾吾裡的話語裡帶着一絲瘋狂,“您深愛的那個卑劣之人,蘭德爾·維克特利·達特尼亞。”
聽到這個名字,伏琮先是恍惚,而後想起來,這是吾吾裡偷盜蜜酒的同夥,那個六代勇者。
表情一下變得不好看了。
“您果然也知道的吧?與您形影不離的維克先生,就是四百年前誘騙我與他一同犯下惡行的六代勇者。
那個在魔族戰場,抛棄同伴,怯戰而逃的懦夫,那個被母神唾棄,親口斥罵他不配為人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