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不太好?是因為沒得獎嗎?”
回了家,路瑩才開口。
聚會上邬成光和鄭國文喝得太開心了,以至于根本沒空搭理别人。
主創們陪了幾杯,算算差不多坐夠了時間,也就陸續離場。
陳越鳴在中途出去打了幾個電話,聽話音是和王超然、蔣慧雯他們。回來後他交流如常,隻是路瑩能感受到,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得過一次了,不至于,”陳越鳴關門,接過路瑩的手包,“太晚了,你先去洗澡,趕緊睡吧。”
路瑩看了眼時間,“都快兩點了,我也不困了。你先去?喝了那麼多酒,會不會難受?”
陳越鳴搖搖頭,“你這好不容易規律起來的睡眠啊……”
路瑩笑着擡手蹭了下他的臉,“别擔心啦,後面調整一下就好啦,快去洗澡,洗完了出來跟我交代清楚,後台我就跟你分開那麼一會兒,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陳越鳴歎氣,在她手上親了一下,“還是逃不過你的眼。”
路瑩拍了拍他的頭,手法像是在拍太白。
雖然工作還沒有安排起來,但今天在頒獎禮上走了一遭,路瑩的确有一些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
《未央宮》最終改定在春節檔,《獨山中記事》也将在春節假期上線榴蓮視頻,積壓了一段時間的《斷界山異聞錄》雖然離上線遙遙無期,卻也聽說是終于剪完了,如果《獨山》播的好,未必不能接一波流量。
預熱的活動早已經張羅起來,饒是路瑩再想休息,也确定了幾個必須連線的直播,為宣傳的綜藝節目錄了VCR。再加上年末各大品牌都需要做賀新春的祝福視頻,趁着今天出門妝造,路瑩覺得自己在江珊的連蒙帶騙下錄了一百條口播。
看到今天熱搜上的詞條,和微博廣場上關于自己是不是去“蹭”紅毯的罵戰,路瑩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關于餘铮和唐朝給自己帶來的輿論風波,經過一整年時間的消磨,終于有銷聲匿迹的趨勢。
那麼此後呢?
娛樂場就是名利場,無數人沉浮遊蕩。
她自己呢?
這波谲雲詭中多了一隻能拉着自己的手,以後的路會不會好走一些?
太多事想不清楚,但也無所謂,明天會發生什麼,原本就難以預料。
路瑩隻知道,幾小時前在金鴿子獎内場,因為突然見到太多的人、面對太多的鏡頭,她幾乎就要陷入心理應激的時候,頂着各色眼光和流言蜚語環住她的人,是陳越鳴。
……
劍拔弩張的對峙在陳越鳴的表述下變得十分平和。
路瑩趴在床上,聽完了這個中山狼式的故事。
“易地而處,我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陳越鳴枕在手臂上,看着路瑩,“但事實上,我能理解他們的選擇。”
“他們能用什麼方法?”路瑩竟然笑了一聲,“把你以前講課的視頻發出來,說你是‘浪途詐騙團夥’中的一員?還是給你扣個非法傳銷的名頭,或者說你無教師資格任教?”
陳越鳴被她逗笑,“我想值得擔心的問題是,就算他們P了我的裸|照放出來,恐怕也會因為沒有流量而得不到一點關注。”
路瑩捂臉,“還好我們陳老師不是流量,要不然咱們真得徹夜難眠了。”
陳越鳴一笑,“别、還是别‘陳老師’了,我現在聽到這三個字都冒虛汗。”
路瑩做作地往他腦門上一抹,“真的呦!啧啧啧,太可怕啦!”
陳越鳴把人撈進懷裡,“别弄這個。”
路瑩閉眼靠在陳越鳴懷裡,“真的沒事,陳越鳴,别害怕。”
路瑩:“他不就是撂了一句狠話嗎?這算什麼?我剛出道那會兒,可是被人往家門口潑紅油漆的,不也沒什麼嗎?現在都法治社會了,違法犯罪代價很大的!”
陳越鳴手臂一收,路瑩扭了腦袋看他,“真的,還有什麼P裸|照啊,造黃謠啊……我前些年的‘男朋友’應該遍布了整個娛樂圈吧,男女老少古今中外都有,特别有意思。”
陳越鳴無奈笑笑,“你這都是什麼……”
“所以說沒事啦,”路瑩道,“不管有多少不好的聲音,隻要你說‘不’,有沒有人相信都無所謂,因為隻有等你強大起來,你有足夠的好作品拿出來的時候,其他的東西自然就都不重要了。”
陳越鳴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事實沒有路瑩三兩句這麼簡單,不管路瑩經曆過多少,現在笑起來多麼輕松,那些傷害都實打實地刺痛過她,再來一百次一千次,她也會傷心難過,隻是承受的限度與日俱增,情緒也不再輕易表露而已。
“沒事的,”陳越鳴說,“我不擔心,關注我的人本就很少。”
路瑩哼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陳越鳴,你的底氣可不是這個。”
陳越鳴一頓,看向她,“那是什麼?”
路瑩:“你的作品啊,這些年你在片場泡的那麼多時間,難道都白幹啦?”
她眨眨眼,“而且你還有我啊。”
陳越鳴揚眉。
路瑩:“如果有人給你P裸|照、造黃謠,我就站出來說,‘這些都是假哒!哼哼,陳越鳴是我男朋友诶,我們在一起很久喔,你給他P裸|照的時候,他都在我身邊呢’。”
路瑩說的很認真,她的氣息暖烘烘地噴在陳越鳴眼睛上,于是眼睛就濕潤了。
“不用……”陳越鳴嗓音沙啞,“不用牽扯上你。”
“怎麼說這種話?”路瑩擡手,抹了他微濕的眼睫,“你根本就對我路瑩的抗輿論打擊能力一無所知!一瓶墨水倒進小池塘裡可能會很明顯,但是倒入大海隻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路瑩怕拍自己胸膛,“就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