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路瑩說道激動處，幹脆坐起來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你聽說過我關于我背景的傳聞嗎？到現在還有很多人相信，我是秦予執和賀眠的女兒！是不是很離譜？這年紀根本就對不上好嗎？反正圈子内外各種老總，正風光的、已經進去的，活着的、駕鶴西去的……總有人喜歡給我找爹，這就使得孔正新本人在這場‘路瑩的爹’選舉比賽中顯得平平無奇。”

陳越鳴無語笑着，也坐起來，去拉路瑩的手腕，“路瑩，如果是為了安慰我，别這麼說。”

“跟安慰你有什麼關系？”路瑩道，“我這是在給你科普，人面對造謠時候的心路曆程，提前給你打個疫苗，等到真遭遇的時候就見怪不怪啦！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自信滿滿，一點也不怕那個什麼蘇紹的威脅？”

陳越鳴搖搖頭。

路瑩：“？”

陳越鳴：“隻是覺得心疼。”

路瑩眨眼，“心疼誰？”

“心疼你！”陳越鳴長歎，“還能有誰！”

路瑩笑倒了，“别别别，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風評可好了，跟你有cp粉以後我的粉絲群體中多了好多可愛的妹子，我們i思路打開就是仙品啊仙品！”

陳越鳴捂眼，也躺在她身邊。

“诶，對了，”路瑩轉身支起腦袋，“我忽然想起來，關于我的爸媽這些事，你就不好奇嗎？”

陳越鳴偏頭看她，“好奇什麼？”

路瑩：“我媽姓張，我爸姓孔，我為什麼姓路？你好像從來都沒問過我？”

陳越鳴怔愣片刻，“我以為這是你自己起的……藝名？”

路瑩笑得不行，“是真名啊陳老師，我沒您這種雅興。”

陳越鳴屈起手指在她腦門一敲，“我也不是自己願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路瑩笑着躲開，“你以為我原名叫什麼，‘孔瑩’？‘張瑩’？這也不好聽啊！”

陳越鳴：“……”

路瑩：“當年孔正新剛發家的時候投資了不少電影，他和張靜娴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後面孔正新給張靜娴還清了債務，張靜娴就……在他身邊呆了幾年？”

路瑩現在的語氣很平靜，甚至不及方才安慰陳越鳴時的繪聲繪色，這些事情之于她，當真隻成了個遙遠的故事，而非需要牽扯感情和能量的創傷。

路瑩：“她……懷我的時候，孔正新遇到點财務危機，多虧當時還是鋼鐵業大拿的岑氏立挺，正新地産才能有後面的發展——代價就是聯姻。但是孔正新這人其實挺硬氣的，他因為這個事差點沒和岑氏直接撕破臉，但是可惜啊，郎有情妾無意。”

對孔正新這個人，陳越鳴基本上沒有了解，但是作為曾經地産界的巨頭，多少也在各種新聞中看到過，印象裡似乎總是嚴肅，被簇擁在人群之中，想把這樣一個人和身邊的路瑩聯系起來，連陳越鳴自己也覺得荒謬。

“但是這時候，”路瑩說着沒繃住笑出來，“張靜娴在意大利拍電影，和一個美籍華人墜入愛河了。”

陳越鳴眉頭一皺。

路瑩：“那個人姓路。”

路瑩：“張靜娴單方面給孔正新打電話宣布分手，轉頭就和那華人領了證。”

路瑩深吸一口氣，“兩個月後她才發現有我，所以我法律上的父親是那個我現在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華人——他們當年決定把我留下來，組建一個完整的家庭，但是張靜娴在我還沒學會說話的時候，就和那華人分道揚镳，轉投他人懷抱了。”

“就這樣一直到我六七歲的時候吧，孔正新終于發現了我的存在，他把他那些特别值錢的會推了，打了個飛的到美國，把我給接回來了。我雖然沒身份，但他把我帶回家裡，安排我上學，十幾歲的時候我說念書沒什麼意思，我要當演員，他也用盡資源給我鋪路……所以你能明白嗎？雖然他可能不是什麼好人，但在我這，他還是我爸爸，至于張靜娴就……”

陳越鳴沒有說話。

房間裡一時有些安靜，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天色已經很晚很晚，又或者說，已經很早了，窗外甚至透出一抹亮色。

陳越鳴起身，把厚實的遮光窗簾拉好，又關燈，屋子裡隻剩下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唉，陳越鳴，”路瑩說，“你以前總覺得我喜歡逃避，但現在我可把關于我的，所有好的不好的都說給你聽啦，但我這亂七|八糟的關系……你要是嫌棄我怎麼——”

話沒說完，就被他吞走了。

路瑩完全沒準備，就被人奪走了呼吸。

“陳越鳴，唔、”

察覺到她的呼吸有些不順暢，陳越鳴撐起一臂，“我嫌棄你什麼？嫌你最會打掉牙往肚子裡咽，還是嫌你等到現在才和我說這些？”

“今天說不是為了……”路瑩狠喘了兩口氣，她眼尾有一點生理性的眼淚，被陳越鳴用手背拂去。

“不是為了安慰你嗎？”

陳越鳴在她耳邊哼了一聲，震得路瑩耳廓發麻，“現在承認是在揭傷疤安慰我了？”

路瑩猛吸了一口氣，抵着陳越鳴的胸膛道，“陳越鳴你别在我耳朵邊上說話，我我我受不了這個。”

陳越鳴笑了一聲——更受不了了。

陳越鳴：“以後有張靜娴的地方你乖乖請假，太白也别找孔一泓帶了。”

路瑩：“你這什麼一刀切政策！太白和他舅舅感情很好的！”

陳越鳴埋首到她頸側，“我不行，我看到這倆人會應激，路瑩你要學會保護我……”

“……”

路瑩扭了兩下，終于受不了，大喊，“陳越鳴你屬太白的吧你是要把我的黑繃帶都舔掉嗎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