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不是已經死了嗎?!
呼吸驟停,沅愫在心裡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人在睡覺這種最放松的時候被一條蛇似的東西貼着肌膚纏住的感覺,絕對稱不上妙。
腰上滑膩微涼的纏繞越收越緊,越纏越多,步步緊逼的擠壓感甚至令沅愫感到呼吸困難。
“喘得好厲害,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幾乎是貼着臉頰的低啞笑聲悶而沉地在耳畔響起,像是一隻吐弄腥紅蛇信的冷血動物。
——明知故問!
沅愫心中憤憤卻不敢開口,在極度恐懼之下,他竟生出了鴕鳥心态,死死閉着眼睛,身體不自覺蜷縮。
青年天真又可笑地認定隻要自己看不到“鬼”,對方就無法傷害自己的荒謬定論。
“别冷暴力我,好嗎?”怪物一點都不氣餒,詢問時溫柔的語調像是故意在裝可愛。
沅愫惡寒,幾乎要含不住口中呼之欲出的尖叫,他喉結滾動,吞咽口水的瞬間,一段微涼的觸手覆在了青年精巧的喉結上,感受着其顫栗與滑動。
“像顆硬糖。”
“他”如此評價,表達自己對可口食物的贊歎,讓人誤以為這是種善意信息。
令人發顫的暧昧氣息在這方逐漸壓縮坍塌的窄小空間内彌漫,變得濃郁粘稠無比。
沅愫如墜冰窟,沒有人會為一個怪物的詭異挑逗而欣喜。
“别不理我啊,”
不可名狀的怪物好似含住獵物咽喉的野獸,語調慵懶到有些寵溺,“老婆。”
沅愫幾乎是瞬間從床上彈射起來,可本能爆發的掙紮并未讓他脫困,漆黑觸手藤蔓似的瞬間暴起,将纖弱的青年狠狠拽回,重重陷入被褥。
沒錯,是陷入。
此刻,柔軟的大床仿佛變作了怪物的泥沼,身體不斷下陷,沅愫被鬼壓床了般,完全無法動彈,隻能一點點地下墜。
“你一點都不乖。”
驚恐瞪大的琥珀色眼眸中,黑霧濃如浪濤,高舉,拍下——踏空感頃刻襲遍全身,黑霧觸手死死将他纏繞,籠罩,下拽——
直至跌入無名深淵。
……
“啊!”
沅愫猛然驚醒,觸電似的坐起了身,直到手指在柔軟的床上用品上胡亂抓了幾下,有了些實感。
原來……隻是個噩夢。
青年大口喘氣,後背漂亮的肩胛骨随着呼吸劇烈起伏,冷汗淋漓。
沅愫擡眸心有餘悸地打量周圍陌生又熟悉的布置,狂跳的心髒随着喘息漸漸平複,蒼白的臉色也慢慢恢複血色。
“我剛剛夢到了秦昭……”沅愫翻身下床,雙腿有些虛軟,走路打飄。
【你怎麼看起來有點……走不穩路。】系統語調怪異。
“秦昭晚上找我索命。”沅愫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皮膚上殘留的黏膩微涼的觸感似乎還未消散,青年渾身不自在,唇瓣咬痕紅豔。
被蟒蛇纏繞的窒息感猶在。
341的語氣稍變,【他對你做什麼了?】
沅愫大緻講了一遍,很自然地忽略掉了自己被吓到不敢睜眼的事。
“還故意說一些甜蜜蜜的話,我們夫夫感情不是不好嗎?”沅愫困惑。
他對這些情緒感知很敏銳,雖然夢中怪物呈現的那種親昵帶有逗弄意味,但秦昭對他也确實沒有深惡痛絕的恨。
——按理來說,不該把他大卸八塊嗎?
沅愫“咕噜噜”吐掉漱口水,低頭時幽蘭的礦石項鍊滑了出來,他盯了幾秒,随手塞又塞了進去。
視線回到鏡子上的時候,他錯過了吊墜驟然閃爍的光芒。
沅愫洗漱完,準備出門去找瞿止岚,但臨到換衣服時,他僵住了。
【瞿止岚就在公會,你得抓緊時間跟他相處,免得過兩天他又出基地搜尋物資和幸存者……】
341叽裡咕噜地說了一大堆,卻見青年讷在原地,白皙的臉頰透着薄紅,神情不自然。
即便屋沒人,沅愫也忍不住壓着聲音:“我沒褲子……”
他的内褲昨晚就不知道丢哪兒去了,邪門得很。
褲子就丢在床上,341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後,也默了下去。
半晌後,系統寬慰:【其實,就算這樣出去,也沒人知道。】
青年白皙的臉頰燒得更紅了,他不認同:“沒安全感。”
在家裡可以挂空檔,但出門還這樣的話,不太好吧……
沅愫糾結,但他不會跟一千萬的工資過不去,很快他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
獵野公會在上午分發任務時,有幾個成員發生了口角,最終不顧衆人勸阻,扭打在了一起。
瞿止岚是在跟軍部合談搜救行動時聽到的這個消息。
公會失了主心骨後,總有些心懷不軌之徒想趁機攪亂瓦解公會,更有野心勃勃之輩,想要借此分利,或者直接拿下公會的發言權。
獵野公會像是一群失去頭領的野獸,衆人野心勃勃,敷衍地維持着表面和平。
公會大堂方才發生打鬥,拉架的人分成了兩批,此刻全圍在一起。
“會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邊,現在公會裡還不是他瞿止岚說的算?”
額角留疤的男人揮開身旁攔架的人,一抹嘴角血漬,冷笑道:“誰知道背地裡動手的人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