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蘭站出來,她有些急:“陳阿婆,連嫂子,李大爺,雲丫頭都不在!”
村民們一臉凝重,低着頭不語。
他們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也是最不願意看見的結果。
柳生财安撫着衆人:“先随我回營地吧,會有獵鬼隊來的。”
得傳訊給獵鬼隊。
他望着裂隙,心中憂慮,祈禱着。
一定要活着回來啊,兩位!
雲泱跳了進去,卻沒有落地,她第一次進入神罰,根本不清楚裡面的構造,饒是以前有所耳聞,說什麼地形多變,千奇百怪,荒誕無比的地方。
現下見到還是吃了一驚。
無邊無際的海水,灰蒙蒙的天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她撐開傘,借靈力流轉至傘面,達到懸浮在空中的效果。
巨浪翻滾着,洶湧地呼嘯着。
海水算不上清澈,甚至于太過幽深而不知道海面下藏着什麼。
是蟄伏着的惡鬼們。
“泱,泱,泱!”
有聲音從頭頂傳來,稚嫩的帶着欣喜的聲音。
雲泱繃着臉,擡頭看去,差點維持不住表情。
短短幾天,幼龍已經學會了說簡單的字,不太熟練地使用着自己的翅膀,左晃右晃,從這頭飛到那頭,見到雲泱,急切地撲過來。
奈何控制不了自己的翅膀,反倒越飛越遠。
它更加急迫地喊着:“泱,泱,吃!”
于是雲泱知道了,這小家夥又餓了。
“先聲明,我有把陳阿婆安頓好才來找你的,你說說,我就一個沒看住,你怎麼跳進神罰去了?”
影子懶懶地從上空飄進來。
它的目光一凝,看見了雲泱衣服上的血迹,實際上那是柳生财的血。
又瞧見雲泱有些蒼白的表。
影子頓時暴怒。
“你在逞什麼強,這是丁級神罰,整整一個獵鬼隊才能解決!”
“你還想再死一次嗎,你死了我可咋辦啊!”
它掐住她的後頸,氣惱地吐出一股子話。
雲泱讓它别鬧,失笑道:“不是一個量級的神罰,再說沒人進來拖住這群惡鬼,響水村會不複存在。”
“那關你什麼事呢?”
影子問得犀利。
“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是英雄,站出來他們會感激你嗎,事後照樣說你是瘋子,你于響水村來說,不過是一個陷入迷途的人。”
“這裡不是你的根。”
雲泱察覺出影子的情緒有些不對。
但她也不是為了成為英雄才跳進來的。
“可這裡是娘的根。”
雲四娘守了二十年的地方,她怎麼會讓神罰毀了它。
影子沉默了片刻。
它攤了攤手,無奈道:“行吧,這理由我接受了,下次絕對要叫我,我倆可是一體的,一體的你懂嗎,你死我還能活嗎?”
“她是你娘,又怎麼不算我半個娘呢……”
影子嘟囔着,吊在雲泱身上。
“好煩,我們快去找那條笨龍吧!”
它口中的笨龍正茫然地停在一塊石頭上,海底數以百計的惡鬼垂涎地望着它,隔着海水凝視,卻又不敢接近,仿佛在害怕着什麼。
從海底伸出四條鎖鍊,将懸浮在海面上的五邊形鏡面捆住。
這便是唯一能下腳的地方。
王守義跪在地上,雙手握住梅花槍,渾身都是傷口,被惡鬼啃的,傷的,抓的,都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她已經精疲力竭了。
可惡鬼卻是源源不斷。
打完一批就會有另一批從海底補上來。
戊級的,丁級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等級,她判斷這是個丁級神罰。
打不過?單打獨鬥當然打得過,好歹在四方天機也是拿的丁級令牌。
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隻能代表他打得過丁級惡鬼,隻有一隻惡鬼嗎,等級越低的惡鬼越懂得成群結隊。
它們就像是在逗弄着她,不給她一個痛苦,告訴她一個人的實力算不了什麼,哪邊數量多哪邊優勢才大,就這樣吊着她的性命玩樂。
核心基石在哪裡呢?
她想着,又諷刺一笑,還能在哪,整個海面就自己腳下這塊鏡子,不是它又是什麼?
王守義打碎過它。
很快就複原了,惡鬼們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仍舊對她實施着車輪戰術。
她不禁開始懷疑。
這是基石嗎,守護基石的惡鬼頭頭又在哪兒呢?
柳生财護住響水村了嗎,讓他一個人對付兩隻丁級惡鬼真的很抱歉。
他還有家人,自己沒有。
所以進入神罰的隻能是自己。
王守義是一個知恩必報的人,在響水村老老實實守了六年後,第一次處理降臨在村裡的神罰時,很倒黴地遇上了丁級神罰。
恰好這時柳生财回家休息去了,營地隻有她一人。
她進入神罰後,緊張得渾身震顫。
絕不能辱沒獵鬼人的名号。
王守義是這麼想的,不過很遺憾,有一人比她更快地擊碎了神罰的核心基石。
是一個拿着柴刀的響水村村民。
吐了幾口血水後,她搖了搖頭。
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自己連惡鬼喽喽都打不完,她歎氣,等待着惡鬼的下一波進攻。
卻沒等到攻擊襲來。
王守義聽見哒哒哒的聲音,她擡起頭,卻看見一隻銀色的幼龍向他伸出手,歪頭道:“餓!”
她懵了。
龍?
惡鬼頭頭嗎?
惡鬼也有龍?
王守義笑了,笑得凄慘。
她說:“你是在打劫我嗎,可我身上什麼都沒有,隻有這杆槍。”
幼龍捕捉到一個詞,似懂非懂地重複着:“打劫?”
它突然變得歡快,雙眼發亮,搖着尾巴,宛如一隻小狗。
“打劫打劫!”
這一天。
雲泱的龍學到了新知識,并且在新知識的路上一路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