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降兵都不敢磨蹭,萬一連累自己丢了命可劃不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待降兵們将屍體扒得隻剩亵褲,賀躍塵又打馬朝縣衙去,留王二監督這些人燒掉屍身。
到了縣衙,賀躍塵翻身下了馬,摘除頭盔。命令其餘人集中到外面空地,“累了便席地坐下。”
所有人皆握着武器按二十人一排席地坐下,朱思又讓一個降兵通知縣城百姓,“每戶派一個主事的過來,一刻鐘内集合,聽懂了回答我‘是’。”
“是!”從未見過這樣帶兵的,楊九整個人都像做夢似的,喊了一聲悶頭往前跑。
趁百姓還沒到,賀躍塵站在這四百人面前,先誇了一番,“沒有受傷,做得很好!”
“今天隻是第一戰,我希望你們今天認真總結對戰的要點。”
那頭的王二,重新開了城門,叫沈輝他們再次将人搬到外面鋪上木柴,撒上少許猛火油點火。
“不能埋嗎?”點火前,沈輝再次詢問,面露不忍,王二這時緩和了面色,道:“人死如燈滅,燒吧。”
深呼吸數次,沈輝幾人才終于點火,王二陪着他們站了一會兒,才命令他們所有人進城。周圍沒有可燃的東西,王二也不必留下守候,直接關閉城門。
此時城中百姓代表也已經集結起來,朱思讓他們列隊站好,等王二領着剩下降兵到,又讓他們各自歸隊。
賀躍塵面色平靜,看着衆人,朗聲道:“如大家所見,石北如今劃入我們的名下,降兵按排,從左到右報數。”
“...”看了看他,前排最左邊的人才怯怯地喊了“一”,朱思立馬讓他擡高聲音重新報數。
“一!”
後面立馬跟上,“二!”“三!”
一共一百一十九人,朱思記下數,“明日寫下花名冊。”
賀躍塵再次開口,“這一百一十九人席地而坐。”
沈輝一衆皆呼啦啦學着旁邊王二一衆坐下,有些百姓猶猶豫豫不知要不要也坐下,賀躍塵對他們笑了笑,先問前排的幾個中年男人,“你們從左到右,依次說一下目前的擔憂,務必直言。”
被點到的男人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道:“擔心我們會死...”
“不會死,下一條。”
一聽不會死,大家不約而同舒了口氣,那男人又道:“擔心我們今後不能安生過日子,沒吃的。”
“不會,有吃的,下一條。”
他每說一個,賀躍塵皆當場回應,剛那男人沈周漸漸大起膽子,又說:“擔心家産沒有了。”
“這一條需要解釋,”賀躍塵笑了笑,看向重新忐忑的衆人,說:“你們的房屋,家裡的家具大件,包括存糧都不會動你們的。但是錢财,有可能需要取五六成充作公用,此事有待商榷。”
此話一出,百姓代表忍不住交頭接耳,特别是後面的富戶,雖不如府城的人富,但那也不老少!
他們這幾個代表忍不住追問:“那閣下何時商榷出來呢?”
“那便現在定...”賀躍塵收起笑容,這幾人立馬脖子一縮,他這才施施然接着講:“紙鈔你們自己保留,從金銀銅闆中收取全部家财的七成充公,已定。”
剛還是五六成,如今一下漲到七成,那幾個富戶已經咬緊槽牙,但礙于武力威懾,不敢再駁。他們不說,賀躍塵便點了他們幾人出來,待他們戰戰兢兢相攜而出,朱思立即抽刀将三人橫攔,讓他們轉向面朝其他百姓站好,又問其他百姓,“這三人可有剝削過其他人?”
沈周當即憤恨道:“他們常虐待仆從,搶别人生意!”
“仆從何在?”
沈周連忙說自己去喊,看這架勢,那三人便要奪路而逃,奈何朱思一刀打橫,刀刃朝着三人,瞬間讓他們不敢動彈。
待仆從叫來,朱思便詢問有無遭受主家虐待,仆從全都猛點頭,還撸袖子展露傷疤。
見狀,賀躍塵又讓所有人舉手表決,“贊同處死三人的舉手!”
沒成想,底下卻無一人舉手,甚至連仆從都說不必打殺這麼嚴重,“就罰打闆子吧。”
還挺淳樸,賀躍塵也樂見如此,看着早已跪地求饒的三人,沉吟道:“還不多謝這些為你求情的人?”
“多謝!多謝諸位救命之恩呐!”餘保财率先作揖,又主動贊同适才七成充公的決定。
“那就勞各家仆從通知了夫人取了錢财珠寶過來,當面劃出七成。”賀躍塵對仆從們擡擡下巴,“順便通知所有百姓一刻鐘内集結過來。”
見他處置餘保财他們,沈周的心裡也比較欣賞,雖然眼前不過一個半大小子,但威嚴甚足!他又主動開口,“我還有最後一條擔憂,請問之後我們還能否正常做生意?”
“不能,暫時縣城要封鎖,之後隻能城内做生意。”
“那如何交稅?”
賀躍塵讓他說之前的收稅标準,沈周說十五取一再加每日固定半貫的開門稅,賀躍塵沉吟一瞬,便直接定下,“之後的生意需規定市場價,但收稅改為三十取一,免除開門稅。”
這倒是對做生意的有利,輪到沈周右邊的人說話了,“我擔心後面買不到糧食。”
“不會,糧食我會解決,大家不會餓肚子,但絕不允許浪費和霸占超額的糧食,地主侵占的田地也要全部充公。”賀躍塵不待他繼續問,又道:“見諒,我不能熬夜。我大概知道大家的擔憂點,除了上述幾點之外,其餘我直接公布。”
所有内容,朱思全部記錄在冊,等其餘百姓全部集結,賀躍塵再次宣布,“一,取消仆從,契約作廢。”
此話一出,剛哭了一場的餘夫人幾位眼淚又來了,抱怨道:“那如何使得?”
賀躍塵輕笑,“如何使不得?你的血更金貴?莫非不是紅色的?”
一聽他這問的,餘保财趕緊捂住内子的嘴,“是紅的,紅的!”
他生怕再不答,朱思拔刀割開餘夫人皮肉确認血的顔色。賀躍塵又接着說:“二、所有人必須參與勞動,此為義務,但每個工期後也有少許酬勞。”
“但是做生意的怎麼勞動呢?”
“問得好,因為生意不是日日做,也不是一天到晚做。”
這話又把做生意的人說得心裡懸着,賀躍塵已然繼續,“三、糧鋪與藥鋪買斷充公,四、建設免費學堂,任何人,無論大人小孩皆可入内學習。五、征兵,非強制,限十四到三十周歲。六、取消三妻四妾,有沒有已經娶了的?”
這下,餘夫人幾個姊妹精神了,立馬舉手,“我家!取消,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