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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玲珑燈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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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嘗蜜餞果子的許行舟擡眸看了他一眼,輕飄飄地說到,“你拿主意就是。”

“松鼠鳜魚,梁溪脆鳝。這兩個也要。”

“東坡肉記得讓墩子改得方正大塊些,這個烹饪久些都行,一定要入味兒。記得出鍋的時候要撒桂花碎。”徐松溪囑咐到。

酒博士快速地将他的要求記錄下。

“這個西施含珠是什麼?”徐松溪問到。

酒博士解釋道:“就是蛤蜊和五花三層的肉做主菜,以青菜,茨菇和木耳,玉筍作輔制成的一道湯菜,味道鮮美可口。”

“那要一個,再添幾壺果釀。”

“這位客官還有什麼需要要的嗎?”酒博士看向許行舟繼續問道。

“不用管他,他都可以。”

前半句許行舟聽着有些不爽,故而他擡起了頭。

但後半句,屬實如此。

許行舟點了點頭。

“月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我怎麼知道。”許行舟隻覺得徐松溪的問題莫名其妙。

“哎喲。”徐松溪斜睨着他,“好歹也一起用過幾次飯了,你怎麼一點也不上心。”

他以此為序,開始源源不斷地展開對許行舟的吐槽。

許行舟煩了。

“啰嗦。”

他幹淨利落地說到,“再加一個糖醋排骨燒年糕。”

徐松溪滿意地點了點頭。

因着月眠與他提過,她喜歡黏糯的東西和酸甜的口感。

徐松溪生怕許行舟沒聽到,專門在他面前明裡暗裡地說了好幾次。

待酒博士走後,徐松溪故意湊到許行舟耳邊去。

“你不是不記得嗎?”

“我随便說的。”許行舟将手邊的雨前龍井一飲而盡。

“解釋就是掩飾。”徐松溪卻是絲毫不留情面的反駁。

許行舟:“...”

“我不說話也不是,說話也不是。”許行舟哀怨地看了徐松溪一眼,“怎麼樣都是你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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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溪擇的雅間位處二樓,最是能瞰盡河畔好風光。

酒博士都開始陸陸續續地上菜了,卻還是不見月眠的身影。

徐松溪提議,“你要不出去看看?”

“我去幹嘛?”

“你着急你去。”

徐松溪起身朝觀台去,不會他便招手喚許行舟過去。

“又怎麼了。”許行舟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你看那是誰?”

徐松溪指着脂粉攤前的女子說到。

“江月眠?”許行舟看着油紙傘下翠色裙裾随風緩緩漾起的女子說到。

徐松溪白了他一眼。

“你眼裡是不是框不下去其他女子?”他無語凝噎道:“那個啊,穿軟煙羅,身旁還跟了個婢子的。”

許行舟定睛一瞧。

這是将離?

不過即便他認出來了,也隻是說自己眼拙,便又返到了裡間。

徐松溪有些着急地說到,“這是将離啊,你忘了?指認劉可哀的那個歌姬。”

“你瞧你這記性。”

許行舟欣然樂意承下,“嗯,我記性是有那麼些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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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眠回來的時候,手上除了添了三份甜飲子,還有幾隻包裝精美的禮盒。

将飲子分給兩人後,她又在兩人面前放了兩隻禮盒。

未經過問她便解釋道:“逐月幫我照顧潭哥兒那麼多天,辛苦了,我便想送他些伴手禮,以表心意。”

徐松溪故意問道:“那怎麼我們倆也有啊。”

月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店家說多買有優惠。”

眼尖的徐松溪觑見許行舟眼中有落寞一閃而過,他又在用喝茶掩飾。

徐松溪朝月眠湊近,他挑眉,又睨了許行舟一眼。

“你該不會是...”徐松溪故意将話音拉得很長。

“想送許縣令伴手禮,才順便送我們的吧。”

月眠:“...”

“徐師爺的内心劇場可真是多啊。”許行舟淡淡道。

月眠為了緩解尴尬,故意找話題。

“我方才在脂粉鋪子遇到将離了。”

“将離?誰?”許行舟似乎很不感興趣。

“又開始裝。”徐松溪直接揭穿了他,“方才不是給你說了啊?”

月眠耐心地解釋到,“劉可哀案件的證人之一。”

許行舟這才點了點頭,“嗯,好像有點印象。”

“裝模做樣的。”徐松溪勾唇笑道。

許行舟:“...”

許行舟這才饒有興趣地問她,“那方才你與将離說什麼了,耽擱這麼久?”

月眠又是尴尬地笑了笑,“方才我正與脂粉攤的老闆娘砍價呢,誰知道她全買下來送我了。”

說着,她拿出一個精美的雞翅木匣子來。

“将離是離開折月縣了?”許行舟立馬就剖析出了重點來。

月眠點點頭。

“她與我說而今皇城的教坊司正在舉國範圍内篩選樂伎,她過了初選,來揚州是置辦新的琵琶,卻未曾想與我碰見了。”

許行舟對别人的事情并不那麼感冒。

不過月眠想說,他便靜默地聽着便是。

“将離琴藝超群,拔得頭籌對于她來說也是易事。”許行舟卻是話鋒一轉,“就這些事能耽擱你這般久?”

月眠沉吟了下道:“香雪蘭與她義結金蘭,她的離去對将離來說打擊很大。”

月眠稍作鋪墊後,挑明道:“她問了我有關劉可哀的事情。”

“那你怎麼說的。”徐松溪好奇地問道。

“如實說的。”

許行舟薄唇勾起的滿是戲谑,他往月眠的碗裡夾了滿滿一筷子香氣逼人的鳝絲,“吃飯就不要提那麼倒胃口的時期了。”

劉可哀在折月縣縣衙一訊身敗名裂後,折月縣城裡一時間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人雲亦雲。

許行舟後續又接收到了多名女子的聯合報案。

隻不過如何加罰,已是後話,許行舟現在與縣衙内合商尚未得出定論。

至于他為何說倒胃口。

便是劉可哀入獄後,不出三日便整日向衙役哭訴有索命冤魂纏着他使之夜不能寐。後頭有一日他病倒了,并且渾身流膿散發着腐敗惡臭,郎中搭脈診治後,直接面色大變。

原是他早染花柳合各種穢病,至今已經入骨髓,藥石無醫。

劉可哀曾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相信因果。

可他從來未料想到,自己從來都在因果之中。

不是不報,隻是未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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