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圓淨此行也算是成功實現了他想進内山的夢想,隻不過地點和他想的不太一樣——戒律院鐵牙獄。
壞消息是,圓行最終也被牽連了進去,被戒律僧下山緝拿歸案,就關在圓淨隔壁。
“圓行你***的,都是你害了老子!”
“那包靈石全都是圓行的,和我無關啊!”
“我是冤枉的啊!”
“都是圓行那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師明鑒啊!”
經由圓淨那無盡的咒罵和哭嚎,圓行大概已經想通了事情了前因後果。他猜到了那位檀越所持的靈石絕非凡品,但是卻沒料到居然珍貴到讓内山戒律院都過問此事。
圓行雖非梵音寺内山弟子,但是也隐約聽過戒律院的威名,執掌梵音寺寺規,專司刑罰,鐵律森嚴,梵音寺弟子無不聞之色變。
所以隔壁的圓淨才醜态畢現,因為很有可能,他知道自己這趟來進了内山,恐怕就再沒有機會離開了。
圓行心下一歎,無論戒律院如何審判,此番災禍,是圓淨的報應,也是自己的報應。
次日,圓行和圓淨兩人被看守的僧人從鐵牙獄中帶到戒律院正堂。
黛青色的十力峰上,玄色的三重飛檐殿堂從遠處望去,好像一隻長着深淵巨口的龐大野獸。
傳聞整座戒律院乃是第一位戒律院首座以無上神通,将一塊巨大的精鐵礦石直接開鑿熔煉而成,固若金湯、堅不可摧,連中三境的大能被困其中也插翅難飛。
戒律院的鐵牙獄共計十七層,第十七層裡就關着一位已到第六境的陸地神仙。
戒律堂正中牌匾之上,“諸惡莫作”四個墨字散發出一股威嚴莊重的氣息,圓淨這等心虛膽怯之徒望之便心如擂鼓,目眩耳鳴,兩股戰戰,如墜深淵,連忙低頭避開。
走入戒律堂内,玄鐵地磚亮如明鏡,四周火燭高懸,諸僧手持猩紅戒棍列席兩側。
堂中最為醒目的四周十八根玄鐵立柱上分别雕刻着十八層地獄的血腥恐怖之景。整座大殿内彌漫着一股森嚴的氣息,盡管陽光遍照,依然讓人通體生寒。
圓淨跪在地上,渾身冷汗,偶然間一瞥立柱,竟然在油鍋地獄和火山地獄的立柱上看到了自己的臉!還沒等審問,他便已經兩股如篩,周身冷汗,不住地打擺子。
圓行也一時間神情恍惚,他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果然在孽鏡地獄的立柱上,看到了自己的臉。*
隔着一面鏡子,鏡外是身穿僧袍、手持佛珠的圓行,而鏡内之人卻衣着怪異,僧袍之下,又着長裙,明明已經剃度受戒,卻頭紮彩帶,心口腐爛,膿血直流,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一道嚴厲的聲音突然響起,将圓行拉回現實:“有人檢舉你二人偷盜内山靈寶,你們可認罪?”
圓淨神魂依然沉浸在十八層地獄的幻境中,宛如自己親身經曆那些刑罰,心神俱碎,再也無力跪立,直接暈倒在地,涕泗橫流,口中不住喃喃:“饒了我,求求、放過我,我認罪……”
堂上審問之人見狀,随即道:“既然已經認罪。按寺規,犯偷盜,杖一百,念爾初犯,酌情……”
圓行聞言悚然擡頭望向台上,心下大驚,他以為戒律院已經調查清楚真相,必會還自己清白,卻怎麼也想到此番審訊竟然如此輕易就直接判定他二人有罪!
雖自己心中有愧,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願意接受一切罪罰,但是自己絕不能帶着污名去死。否則怎麼對得起師傅的教誨?
“不,小僧從未偷盜,請長老明察!”圓行聲嘶力竭的呼喊回蕩在殿堂之上。
負責今日審訊的是戒律院的輪值掌事法忍,他早已将那袋極品靈石據為己有,隻待好讓自己修為更進一步。
隻怪當初那幾個不懂事的動靜鬧得太大,如今一定要快刀斬亂麻,絕不能再節外生枝。
要不是因為戒律院堂規非公審不得定罪,這件事其實有更簡單的處理方法……
但法忍沒想到自己已經主動給圓行減刑了,圓行卻如此不識相。法忍皺着眉喝到:“休要胡言!再敢妄語犯戒,罪加一等!”
圓行拼命搖頭否認:“不!我說的是真的!我乃梵音寺弟子,怎敢犯偷盜之罪!這批靈石明明是……”
突然,圓行驚恐地瞪大眼睛,他居然發不出聲音了!他脖子上青筋鼓起,但卻愣是張不開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