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腔爆出啞笑,潘嶽别開臉:“請你吃飯。”
朱時宜點到為止,暫且饒他一命。
背後傳來一陣低啞的悶哼。
......
朱時宜沒吃飽,實在練不動。潘嶽讓她學了幾個儀器,她就自顧自坐旁邊玩手機,時不時看看肌肉猛男訓練。
訓練完。
潘嶽帶她到拉伸室。
他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iPad,卻還能兩邊手各拎一個瑜伽墊。
潘嶽丢下瑜伽墊放好,支起iPad放拉伸視頻。
朱時宜閉起眼,享受肌肉與韌帶的舒張。
腿部拉伸模塊,視頻老師收前腿下壓。
朱時宜不得勁,直接蹬出前腿劈叉。
“不疼?”潘嶽根本沒跟視頻練,自己做着簡單的拉伸姿勢。
“我柔韌性好,”朱時宜自吹自擂,“小時候學過幾年舞蹈。”
“學這麼多,”潘嶽微愣,又笑問,“父母要求的?”
“自己喜歡,”朱時宜解釋,“小時候上過很多興趣班,但都是三分鐘熱度,唯一堅持下來的,就是唱歌。”
潘嶽:“喜歡挺好。”
朱時宜說:“有的東西,學多以後發現自己不行,就沒那麼喜歡了。”
她樂道:“我還是因為小學合唱團老師太兇,我不敢退團,才堅持下來的。”
“小學?”潘嶽冷不丁問,“公辦學校嗎。”
“對,”朱時宜聽出言外之意,“悅城的公辦學校都有社團,免費的。當然,比不上收費機構教得精細,都學着玩的。”
她多解釋一句:“悅城的小孩,沒幾個不上興趣班。”
“大城市教育好,”潘嶽點點頭,“更能培養高素質人才。”
朱時宜往上爬:“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嗯?”潘嶽眼神滑來,眉梢帶笑。
“開個玩笑。”朱時宜戰術喝水。
老年人,不懂接梗。
“對,”潘嶽輕應,又鄭重,“誇你。”
“咳咳——”
朱時宜直嗆。
嘴裡的水差點直接噴出來,她愣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快喘不上氣。
溫熱的掌心覆上後背,輕輕拍了拍,又滑下順着:“沒事吧?”
朱時宜趕緊拍拍胸脯,喘大氣:“沒事。”
潘嶽手适時挪開,又遞給她張紙巾。
朱時宜謝過,擦了擦咳出的眼淚。
拉伸完。
朱時宜不好意思再讓人伺候,她拖起瑜伽墊,拿上手機,還幫潘嶽拿上iPad:“走吧。”
“嗯。”
放好墊子,朱時宜把iPad遞給潘嶽。
潘嶽把飲料遞給她。
“謝謝。”
朱時宜才想起,地上還丢了張她擦過的紙巾。
她回頭,地面空蕩蕩,隻有頭頂白燈映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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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實實穿戴好遊泳裝備,朱時宜照照鏡子。
艾瑪,也沒有人告訴她,戴上泳帽,她的腦袋,會這麼像一顆鹵蛋。
一瞬間,朱時宜希望這個泳場,可以沒有她認識的人。
她扭捏着進了泳池門,進門處自動淋浴,沖得她一哆嗦。
她狼狽擡眼望去,潘嶽已經在岸邊等她。
他本倚在躺椅上,一手挂着泳鏡,泳帽在另一隻手打轉。
在和她對視一瞬,他坐直起身,肩頸的水珠流過腹部,勾勒出他完美的八塊腹肌。
朱時宜吞了口口水。
胯間,一條黑色中長款平角泳褲,包裹着他的大腿肌肉。
她長這麼大,除了她爹的啤酒肚,和她弟的排骨胸,還沒看過哪個男人的身材。
應該說,能這麼直勾勾地看。
“先下水。”潘嶽戴上泳帽,拉下泳鏡。
他臉型窄長,戴着泳帽,泳鏡像墨鏡般罩在眼前,反而有種冷峻的酷。
臉圓點就不配了呗。
朱時宜心裡默默吐槽。
正走去下水梯,潘嶽一躍而下,濺了朱時宜一身水花。
......
二人站在延邊台階上。
“這水好幹淨,”朱時宜捧起把水,“跟礦泉水一樣。
水流順着指縫滴落,皺起一池漣漪。
水中遊魚,也覺着新奇。
“标準水質。”
“這是我第一次遊室内遊泳池,”朱時宜都不知道,“以前遊室外的,可髒了,經常遊着遊着就飄來個樹葉。”
潘嶽悶悶嗯聲:“以後多遊。”
他介紹:“深水池泳場,遵循交通規則,人靠右側遊。”
朱時宜點點頭:“現在這裡多深?”
“一米八。”潘嶽向前走下台階,仰出大半個頭,時不時往上一小跳。
朱時宜:?
這是在幹什麼。
忽而福至心靈。
朱時宜問:“所以你多高?”
“一米八七,”潘嶽躍幾步回台階,勾着唇,“點三。”
還點三。
朱時宜撲味大笑。
果然。
高個子男人,必須絞盡腦汁讓你知道,他有多高。
朱時宜:“你厲害。”
潘嶽偏頭:“什麼?”
他摟起一手水,往脖頸處潑:“打濕身體,适應水溫。”
是是是。
管他說什麼,總之,潘嶽就是顯眼包。
朱時宜忽然注意到。
她指了指潘嶽耳朵:“防水耳機?”
“嗯,”潘嶽單手摘下,遞給她,“試試?”
朱時宜好奇接過。
耳機虛挂在耳廓,鼓點震動着顱骨,低頻男聲清晰,能感受到,這耳機音質很好。
“這也太爽了,”朱時宜興奮地咧開嘴,“我也想買,能發我鍊接嗎?”
潘嶽輕笑出聲。
“防水骨傳導耳機,很多選擇。”
選擇多,價位肯定不等。這耳機音質,比朱時宜用過的耳機都好,一定不便宜。
她默默摁緊些,又幹脆打算卡進泳鏡帶,生怕它掉。
朱時宜當即扯開彈力帶,提起耳機往裡塞。
一不小心扯到鬓發,她吃痛。
“嘶——”
腳下一個不穩。
腹部跌上一道有力的浮闆,朱時宜借力,穩住身形。
潘嶽順勢放開手。
“謝謝。”朱時宜後知後覺。
“沒事,”潘嶽戴着泳鏡,看不清他的眼神,“你泳鏡調得太緊。”
朱時宜找着借力點,靠着入水梯,兩隻手摸索到松緊調節處。
又一次扯到發根。
朱時宜一抖,低低輕呼。
一隻大手忽至臉側,骨節分明。
“我幫你,”潘嶽聲音一頓,又放低,“介意嗎?”
“不介意。”
輕柔的力量覆上耳尖,又擡離。
潘嶽控制着分寸,盡量不觸碰女孩的肌膚。
他調松些彈力帶,又輕扯出條縫:“塞吧。”
朱時宜把耳機塞進去。
潘嶽懈開指尖。
卻落下一滴水珠。
不經意的。
37度的溫熱。
熟悉,又陌生。
它順着耳骨輪廓流下,擦過泛紅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