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側身,瞟了眼林昶任。
林昶任一手擋臉,遮住皺起又瞪大的雙眼,微微轉了下眼珠,無聲動唇。
“兄弟,别搞!”
“怎麼了?”郁凡不明所以。
“沒事,”潘嶽微微勾唇,“鳳凰城,挺好。”
“是的是的,”林昶任戰術喝水,“我也住那邊,很安全。”
“安全就好。”朱時宜附和。
她沒見着對面兩個男人的神情。
心裡,自顧自翻湧着一種,異樣的感覺。
像在南方老家,吃進嘴第一口夏天的油柑,還沒成熟。
它不僅酸,還有點苦、微微澀。
朱時宜深吸口氣,按下心内逾常。
她端起碗,喝了口番茄牛肉湯。
卻沒能嘗出這鹹甜濃郁的湯底。
她舌尖上,隻察覺到一種滋味——
好像,是酸。
“住我那,時宜。”郁凡搖搖她的手臂。
朱時宜驚覺,回過神。
“好呀,謝謝凡姐,你太好了。”朱時宜擠出個笑,情緒翻滾複雜。
郁凡沒察覺異常,自顧自地講:“我那離你公司可近了,開車十來分鐘就能到。地鐵也就幾個站。”
忽地,郁凡一拍大腿:“要不,你搬過來和我住吧!”
朱時宜雙眼一瞬瞪大。
她連忙擺手:“不了不了,這就太麻煩你了。”
“沒事的,我一個人也無聊,”郁凡挽住朱時宜的手臂,“而且你後面還得上學吧,實習不了幾周,能添幾個麻煩?”
朱時宜單程通勤,就得一個半小時。
此時,她是真心動了。
和郁凡朋友合租,應該也便宜點。
“那我給你付房租。”朱時宜很快決定好。
“不用,”郁凡挽着她的手,叉上腰,眉頭緊蹙,“你啥都不用管,人來就行,就帶幾件衣服。”
朱時宜向下癟癟唇,兩眼似要充盈霧氣:“郁凡!凡凡!郁凡姐姐!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她真該死啊。
剛剛還在那糾結潘嶽的一句關心!
有什麼好糾結的?
朋友之間,關心不正常嗎?
剛剛她一定是腦抽了。
郁凡摸摸朱時宜腦袋:“誰讓你聰明又可愛。”
朱時宜抿唇笑,在郁凡脖頸間蹭了蹭。
林:......
一下就知道該羨慕嫉妒誰。
“好啦,”郁凡稍稍挪開身,“不用有壓力。我還得感謝你呢,給我提供這次作詞的思路。”
朱時宜摸摸腦袋,羞赧:“我也沒幹啥啦。”
菜陸續擺上。
郁凡嫌光吃不盡興:“我點兩瓶酒,誰喝?”
林昶任哀歎:“我開車。”
潘嶽:“我也開車。”
朱時宜倒想試試:“我想喝點!”
郁凡應下:“沒問題!這回沒在生理期,可以敞開喝了。”
“就是就是。”朱時宜附和。
“對了,”郁凡轉口問,“你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有堅持運動,應該有好一點,”朱時宜一頓,眼神無意間擦過潘嶽,“我在公司那邊健身房辦了張卡。”
潘嶽目光似掠過。
朱時宜想去捕捉,他又垂眸,一言不發,隻夾着菜往嘴裡送。
反倒是林昶任問:“是之前老潘帶你去的那家健身房不?”
“對,”朱時宜點點頭,“這兩天剛辦的月卡。”
“太有毅力了,”郁凡由衷贊揚,“我上學時辦過健身卡,完全是放着堆灰。”
“我可能也是買來堆灰,”朱時宜斟酌一秒,又補充,“主要一個人,确實很難堅持。”
餘光不自又映潘嶽。
潘嶽筷間動作一頓,他擡首。
林昶任掃了眼潘嶽,嘴上咀嚼開合一頓。
他目不轉睛盯着潘嶽,忽地泛起笑意。
“那你和老潘去啊!”林昶任吞下食物,聲音洪亮,他拍了下潘嶽,眼神向着朱時宜,真摯建議,“他也一個人。”
心湖蕩漾波紋。
朱時宜唇瓣微動,又閉氣,她睜着水眸,望向潘嶽。
眼裡,是潘嶽的側顔。
他眉心微動,瞥了眼林昶任。
林昶任輕挑眉梢,牽着唇,吊兒郎當。
潘嶽遞去記眼刀,淺淺哼笑一息,又轉過臉。
朱時宜莫名緊張。
這是在……?
“你……方便嗎?”朱時宜斟酌半秒,輕聲問。
潘嶽和她對視着,沒說話。
“不方便也沒關系,”朱時宜趕忙找補,她又哼笑一嘴,打個圓場,“反正我在學校遊泳,也是孤泳者。”
潘嶽唇角微翹,他偏頭:“沒說不方便。”
朱時宜眼神閃了閃。
“我一三五,和周日,”潘嶽開口,輕擡下巴,“固定四天晚上健身。你看着時間,方便就來。”
......
吃過飯,林昶任主動買單:“我欠老潘奶茶錢,這頓請他吃,你們也不用給了哈。”
朱時宜點點頭:“那用我的賬戶買單。我是大學生,有六九折。”
林昶任樂:“行。”
“年輕真好。”郁凡搖搖頭,笑道。
林昶任買完單,順路捎兩位女士回去。
朱時宜喝了點酒,有點困,卻興奮。
要與友人相伴生活,開啟新地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