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本身個子就高，他随意的舉起手，陶婧就怎麼也碰不到了。
“你想怎麼樣？”陶婧穩住腳步，臉色發黑的問道。
之所以這麼在意，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周斯年家跟學校的關系不淺，再加上這樣闆上釘釘的證據，她極有可能在這最後的時候被勸離退學。
她必須保持冷靜。
周斯年身體一閃，林知雨重新落入衆人的視線，他向她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給她道歉。”
“你！”陶婧指着他，氣的聲音發抖。
“做不到？”周斯年無視她的表情，看向徐韋博又看向門口，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冷聲說道：“那就帶着你的小男朋友滾出去。”
陶婧深吸了一口氣，偏過頭，像蚊子哼一般說道：“對不起。”
“重說。”周斯年伸出手，陶婧以為他要打她，便閉眼往旁邊躲，卻沒想到周斯年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着她的臉說。”
同時間，他将手機背到身後，屏幕面對林知雨。
林知雨看清了，他在錄音。
“對不起。”陶婧看着她的眼睛，咬着牙說道。
“嗯，還不錯。”周斯年看着她，“要是情感再真摯一點就好了。”他關掉了錄音。
也許是那點微薄的保護欲被激起，徐韋博上前說道：“周斯年，不要太過分了。”
周斯年瞥了他一眼，将背在身後的手機重新拿了出來，當着她的面删掉了照片。陶婧剛将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來了那麼一點，随即就看到了讓她震驚的畫面。
這張照片後面還有一段長達兩分鐘的高清視頻。
靜态證據直接變成了動态證據。
他看着陶婧的臉色，滿意的笑了，“删好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聳了聳肩補充道：“你也說了，我不是什麼君子。”
“先走吧！”徐韋博拉着幾乎僵住不動的陶婧。
陶婧面如灰土，扯了扯嘴唇，說道：“要怎麼做你才能不往上報？”
周斯年看了一眼林知雨随即說道：“帖子删了，剩下的看你後面表現。”
“我不希望在高考前，再看到你們針對林知雨。”
最後，兩個人有多氣勢洶洶的闖入，就有多灰頭灰臉的逃走。
本該充斥香甜氣息的蛋糕店又恢複了隻有兩個人的甯靜。
林知雨看向重新坐在自己對面周斯年，啟唇道：“謝...”
“别說。”周斯年打斷了她。
“要感謝的話，換一種方式。”
林知雨點了點頭，擡手示意店員，“您好，上一份這個蛋糕，就是上面有一塊巧克力的這個，謝謝。”
她看向周斯年，“今天我請客。”
周斯年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着桌面，右手不斷翻滾着手機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敲擊的節奏很混亂，像是某種情緒的外顯。
“林知雨。”
“嗯？”
敲擊桌面的手指蓦然停止，他擡起眼皮看向對面坐着的女孩，慢條斯理道：“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啊...林知雨想起來，剛剛周斯年好像說...待會要找她算賬？
“我......抱歉。”林知雨低着眉眼說道。
“為什麼道歉？”周斯年将手機放下，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似乎想要看清她現在的内心所想。
“我也不知道會在這裡遇到她們，抱歉。”林知雨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
隻聽周斯年哼了一聲，随即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抱着手臂将身體往後仰，背靠在沙發椅上，阖上眼，似乎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麼開口。
“我給你打電話的那天晚上。”周斯年頓了頓，随即說道：“你是不是就已經看到這條貼吧了？”他将桌上還亮着屏的手機推到她面前，點了點屏幕，示意她去看。
林知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随即将手機還了回去。
“是......”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為——”
“你是看到了這條貼吧，才跟張欣蕊換的座位？”
林知雨輕輕抿住嘴唇，剛剛還隻是交叉的手指現在已經不自覺的絞在一起，指尖微微發白，她擡眸道：“可以...這麼理解。”
她偷偷将視線移到周斯年的臉上，試探性的問道：“你生氣了嗎？”
“嗯。”周斯年微微颔首，肯定了她說的話。
完了。
班長生氣了該怎麼辦？
林知雨瘋狂的調動腦内的知識，最後發現根本搜索不到相關的解決方法，沒人教過她啊！
為什麼生氣呢？
是因為自己沒有跟他及時說有人在貼吧上罵他嗎？
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别人誤會了他？
可是，班長的心情，現在看上去真的很不好。
“那個...”
“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嗎？”周斯年沒等她說完話，直接問道。
“不用....”
“那就眼睜睜看着她們這麼說你？”
“反正已經習慣了，而且...”林知雨偏頭看向外面依舊盛放的潔白栀子花，“馬上就要畢業了，不是嗎？”
周斯年将手機拿回，他突然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比較好。
“雖然不知道你現在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但憑我的理解，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因為貼吧上的評論所以才生氣的？”
林知雨轉過頭，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周斯年看她這樣，莫名想起身彈她的腦門，但又怕她委屈，怕她哭，最終還是擰眉說道：“我生氣，是因為你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果然是因為我沒有及時告訴他嗎......”林知雨心想着。
“而是選擇自己去承受。”周斯年後半句話一出，林知雨便擡起頭看着他，眼裡閃爍着光，嘴唇微啟，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你說你已經習慣了，那如果我說這并不是一個好習慣呢？”
“也許我并沒有身份可以幹涉你是否願意獨自咽下這份委屈，但是作為班長的話，能不能讓我有權利知道一些呢？”
說到後面，強硬的語氣竟漸漸有了懇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