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一位身穿鵝黃袍子的男子,他禦馬歸來,馬背上别着一杆銀槍,銀槍上挂着一條鮮紅的綢帶,那是他離家時裁下的一截衣襟,他劍眉星目,膚色比旁人深上一度,與京中世家公子不同。
蔡景州翻身一個健步越下馬身,一旁府邸的家丁立刻前去接過他手中的馬繩,他将銀槍遞給侍衛,疾步如飛走到定遠侯的面前,将衣袍扶起,雙腿彎下,雙膝着地:
“見過父親,母親,多年不見,身體可安康。”
定遠侯與夫人一同扶起蔡景州。
“快起來讓母親好好看看。”
七年未見,成長了不少,體型健壯了不少,五官也更加的深邃硬朗,蔡景州爽朗說道。
“太過于想念家人,兒子出宮後便騎快馬歸家,行李和聖上的賞賜都還在後面的馬車上。”
親情血脈是騙不了人的,定遠侯第一次在家仆面前差點落淚,侯府夫人伸手去撫摸兒子的額發,聲音已經哽咽。
“好孩子,受苦了。”
蔡景州早已不是當初的世家公子哥了,反倒是拍拍母親的肩頭安慰。
“我們武将之後怎麼會受苦,苦的是那些邊關敵兵,都是孩兒的刀下亡魂。”
定遠侯看着眼前的兒子比起當年的自己也是毫不遜色,眼裡滿是欣賞。
“婉清,甯甯,快來見過你大兄。”
蔡婉清與蔡甯上前去微微俯身,齊聲道。
“見過大兄。”
蔡景州離家時,二小姐十一歲,三小姐剛滿九歲,如今已經出落成兩個大姑娘了。
蔡景州湊近盯着兩位妹妹,細細打量着,拍拍二小姐肩頭,聲音爽朗:“二妹。”
又盯着蔡甯細細端詳,笑意直達眼底:“小妹。”
蔡景州自小疼愛妹妹們,在邊關寫信提到的最多的也是妹妹們,如今一家人團聚,他也萬分的高興。
“兩位妹妹長高了,也不似小時候頑皮打鬧了。”
蔡甯盯着眼前的兄長,已然和七年前不同了,風姿卓越,發絲全部高高攏至發冠後,一副盛氣淩人的小将軍模樣。
蔡甯歪過腦袋故意發問。
“大兄才剛見過一面又怎知我們不頑皮打鬧了?”
蔡景州伸出食指戳過她的腦門。
“二妹溫書習禮,琴棋兼佳,本想連你一同誇贊一番,不曾想你如今連好壞話都聽不明白了。”
蔡甯捂着腦袋,躲在了二小姐身後嘟囔着抱怨。
“阿姐,大兄一回家便數落我。”
一旁的侯爺夫人見到家中孩子們拌嘴笑得高興,侯爺吩咐着。
“都别站着了,快去正廳見過老夫人。”
一群人進了侯府大門,朝着正廳走去。
侯府老夫人幾年未見着長孫,竟拉着蔡景州哭了起來,滿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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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内,皇帝面容憔悴坐在龍椅上,雍容華貴的殿堂與服飾将他面色襯托得更加不堪。
柳木謙帶着師弟協令入宮,将何家酒樓害人的魔物一事一一報與了陛下,又交與了那顆魔丹。
皇帝拿起侍衛遞上的那顆魔丹,細細端詳着,語氣威嚴。
“柳方士可知這是多少年的魔物。”
柳木謙立于殿中,身上一股正氣凜然,與殿内的人顯得格格不入,他聲音沉穩,臉上不見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在陳述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大約兩百年。”
此話一出,殿内大臣驚恐萬分,私下裡議論紛紛。
“京中好些年也不曾見過如此大魔了。”
“難道是魔窟封印變動有魔氣作祟?”
“何家酒樓一夜慘死了數人,起初還以為是妖物……”
皇帝眼底掃過驚異,向身邊的太監公公示意。
“柳方士,即刻你便與大理卿共同調遣官兵暗衛在京中一一篩查,防止妖魔再次作惡。”
太監将一道聖旨遞與柳木謙,皇帝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柳方士,有了這道聖旨,你便可随意差遣官兵暗衛。”
柳木謙接過聖旨,雙手抱拳應下。
“是。”
殿内一文官舉手中笏闆跪奏。
“陛下,臣有事上奏。”
皇帝揮揮袖袍:“報。”
文官義正言辭,繼續道。
“京中既然不安,是否可先恢複宵禁。”
“愛卿說的也有道理,那便安排下去,即日起,京中城内亥時過後,鳴鼓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