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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寬敞明亮,雕梁畫棟,進門一眼望去的便是正上方的雕紋牌匾,筆墨橫姿寫着四個大字:福瑞祥和。
牌匾下是一楠木香案,設有幾件古物擺件,定遠侯坐在廳内主位,一系藏藍色長袍,腰間暗紅色的革帶。
今日早朝結束,定遠侯府府中遭妖物遇襲的事情便滿朝皆知,皇帝散朝後單獨留下了蔡棟,簡單的安慰了幾句便叫他回了。
各位世家官員雖紛紛僥幸自家無事,見定遠侯出了大殿,又得扯着笑容來慰問關懷。
誰叫定遠侯的官職夠大,又護國有功,就連皇帝都親自過問了,如今長子歸家怕是在京中更加受敬仰,這些名門貴族争先恐後的與之攀交。
蔡棟隻是随便敷衍了幾句就匆匆離開,剛回府後就見柳木謙二人背着行囊要離府。
他好說歹說的留下了二位,讓兩人一定用完午膳再走。
柳木謙雖口頭應下了,現下正廳卻還不見人影。
老夫人坐在右側位置與蔡棟聊着什麼,蔡婉清溫潤乖巧的坐在席位,溫氏正與她交代。
“京中不安,這幾日你便莫要出府。”
蔡婉清性子溫婉,聽了母親的話點頭。
“女兒知道了。”
午膳快要開始了,丫鬟婆子們已經開始備好酒水,準備上菜。
這時,柳木謙與臨川由丫鬟領着進了正廳,廳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落在了兩人身上。
柳木謙抱拳行禮。
“侯爺,夫人,老夫人。”
柳木謙換上了侯府準備的衣裳,月白色錦袍,腰間是白祥雲花紋的玄黃革帶,腰身挺立,給人一副翩翩貴公子模樣。
蔡棟見兩人到來,頓時眉眼舒展,開懷大笑。
“無須這些虛禮,快落座。”
幾乎是柳木謙和臨川二人落座的同時。
蔡甯身邊跟着小桃,像是急匆匆的趕來,進了正廳小喘着行禮。
“父親,母親,祖母,我來遲了。”
說着還輕咳兩聲,微微垂眸,捂着胸口用餘光去看廳内的人。
蔡棟見小女兒來了,今日又如此的脆弱模樣,更加心疼。
“快别站着了,過來坐。”
蔡棟不知那是蔡甯有意而為之的動作,也不懂得她一身素淨衣裙刻意營造着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蔡甯垂下頭,坐在了二小姐一旁的位置,小桃接過小姐身上取下的象牙白蜀錦披風。
隻見少女厚實的披風下一系淡衣襦裙,身姿小巧,青絲如瀑,發髻上皎白珍珠作襯,她膚色竟與那珍珠一般的白淨細膩。
與平日的嬌俏不同,唇色粉嫩,密長的睫毛下,烏黑的瞳色像一灘深不可測的深海,今日看着更加的柔和,像皎潔的月光,不耀眼卻奪目。
臨川的視線從蔡甯進門那刻便跟随在她身上,原來這便是師兄救下的侯府的三小姐,竟是如此楚楚動人的模樣。
丫鬟們上着菜肴,桌面色彩也變得豐富起來,各種美味佳肴都有。
丫鬟們給主子們布菜,又給二位客人倒酒。
蔡棟舉着手中酒杯。
“二位公子,就當是普通家宴,不必拘禮。”
一旁的溫氏附和道。
“是呀,你們可是我們府中的貴客,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見量。”
臨川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好說好說。”
柳木謙舉起酒杯颔首,語氣禮貌又随和。
“斬妖除魔是在下職責所在,侯爺不必言謝。”
“若不是柳公子及時趕來,我今日怕是無法站在此處了。”
若不是柳木謙趕來,那妖物定然殘害人命,世家小姐們若在侯府出了事,他簡直無法想象那後果。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蔡棟突然喊了聲蔡甯,給正在夾菜的她吓的一頓。
“還不給人家柳公子親自道謝!”
蔡甯一看,衆人目光已經望了過來,看來該到她表演了。
隻見她放下手中木筷,扶着桌角起身,雙手疊加交于胸前,微微俯身,聲音像踩在棉花上,有氣無力的。
“甯兒多謝柳公子救命之恩。”
柳木謙擡眼看去,被她的話語說的頭皮發麻,又注意到她白玉般的脖頸與垂下的眉眼,強忍着心中的那股怪異,語氣淡淡道:“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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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結束,蔡棟與溫氏單獨留下柳木謙一人,其餘人全部回了自己的院子。
丫鬟家丁退至屏外,蔡棟才開口。
“昨日府中受難,小女蔡甯不幸被妖物擄走的事,還望柳公子莫将此事洩露。”
說着還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遞于柳木謙手中。
柳木謙推開蔡棟的手,神色嚴峻。
“此時涉及到三小姐名節,在下自然不會再提,侯爺不必如此。”
溫氏握着手中帕子,眼中含着淚。
“家中兒女尚未婚配,女兒家的又更是注重清白名節,還望柳公子替侯府瞞下此時。”
蔡棟見他不要銀錢,心中才是慌了,就怕他别有所圖。
“若柳公子幫侯府這個忙,此後在京中若有什麼地方需要,盡可開口。”
柳木謙此時從明白侯府為何要強行留下他吃這頓飯,便是如此。
“請二位放心,柳某不收這錢财也不會透露此事。”
怕他們心疑,又加了一句。
“此後在下在京中斬妖除魔,還望侯爺多多相助。”
才棟見他有所求便才松下一口氣。
“自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