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妹妹,你選的幾号?”
蔡甯将桌上木牌攤開給她看,回答:“肆号。”
盛昭坐回身子,也在木牌上娟秀寫着:肆。
蔡婉清看過賽場上的馬匹,思考片刻後,執筆扶袖,端莊而娴靜寫下:玖。
馬球賽繼續比着,廊中有貴女們掩着面竊竊私語:
“聽我父親說,今日皇後娘娘便會在在場小姐之中挑選太子妃人選,不知最後會選擇哪一家的小姐。”
“我覺着是定遠侯府家的二小姐。”
“我覺着平樂郡主勝算更大,她父親可是康親王,平日裡她入宮都喚皇後娘娘一聲伯母。”
“平樂郡主?她那哥哥臭名遠揚,近日裡又回了京,未來的太子妃怕是不會落在她頭上吧。”
“賀世子回京了?那看來還是蔡家二小姐機率更大。”
“去年皇後娘娘可是親口誇過蔡二小姐的,怕不是早有如此打算了。”
/
另一面席位,正中位的是禮部侍郎馮硯之女馮素,她大姐前不久剛剛成親,她便成了家中如今最大的女兒,往日裡都是跟随着大姐一起,今日裡還是頭一次獨自赴宴。
馮素一襲碧色襦裙打扮清秀素雅,安安靜靜的端坐着,一旁的鐘家小姐與之攀談
“馮姐姐,這場馬球賽你覺得誰會赢?”
馮素看過一旁的鐘家小姐,甚是眼生,卻也是禮貌的回應:“我不懂馬球。”
鐘家小姐不死心,繼續追問。
“馮姐姐父親是禮部侍郎,肯定家中教養極好,可否與妹妹探讨探讨詩詞?”
馮素這時才明白這位鐘家小姐的意圖,父親奉命主持此次春闱會試,鐘家公子亦在衆多考子當中。
馮素眉頭輕輕一皺,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我平日裡不喜詩詞。”
可惜這位鐘家小姐攀附錯了人,馮素父親雖為禮部侍郎,但對待家中女兒們甚是漠不關心,平日裡就連尋常家人之間的關心話語都不曾說過,更别說春闱會試這樣重要的事情了。
鐘家小姐見這位馮家小姐如此不好交與,便不再笑臉相迎,起身去了另一旁的席面。
沒一會兒,馮素便聽見了一旁的小姐們傳來了竊竊私語,那鐘小姐一臉鄙夷。
“不過是父親做了禮部侍郎,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世家的尊貴小姐了。”
有别的小姐安慰道。
“鐘妹妹莫氣,這誰人不知她母親連生四胎全是姑娘,又因着她母親是清貴讀書人家,不肯家中納妾,家中父親官職再大也沒個兒子繼承呀。”
聲音不大不小,像是故意說于馮素聽的,她身邊丫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想要去呵斥,被馮素一把扯住。
馮素緊緊拽住手中繡帕,心煩意亂,女兒家又如何,這世道開明,竟還有這等短淺之人,又想起大姐平日的叮囑:。
小舞,不得給家中丢人!”
小舞憋下口中的怨氣,極其委屈道。
“可是小姐,她們如此議論,太過分了。”
馮素目光死死盯着鐘小姐片刻,幹脆偏過臉将視線放在馬場上。
“無妨,今日我記住她了。”
她雖詩詞歌賦不勝别家小姐,卻有難得一見的畫技,畫之所物,皆栩栩如生。
/
場中一聲吆喝,這場便馬球賽結束了,排名勝負已分,侍衛将名冊交與皇後,皇後看過後點頭,身邊的錦衣宮女宣布這結果。
“今日魁首是,捌号,餘下是玖号,貳号,伍号入前四。”
“可有下注捌号的小姐。”
席位中有三位小姐身邊的丫鬟禀報,衆人紛紛擡頭望去,隻見是太史令家中長女白池,戶部郎中家的二小姐許若妍,令一位便是平樂郡主賀雯。
皇後些許打量的目光看過三人,語氣溫潤親和。
“平樂,為何選捌号。”
賀雯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回娘娘,我見此馬上的人雖然身子嬌小,卻敏捷迅速,又能從旁人馬下奪球,便鬥膽一猜。”
皇後不做評價,隻是點頭讓她坐下。
“白家小姐,你呢?為何原由選出的?”
白池俯身行禮。
“回皇後娘娘的話,小女雖不曾習過馬術,卻翻閱過家中典籍,在一本小詞注解中讀到過,好馬無雜毛,眼下有淚槽,額邊白點,而小女看過場中馬匹,唯有這匹馬有此類描述。”
皇後流露出贊許的目光,滿意的點頭。
“許家小姐呢?”
許若妍有些怯怯的起身,行禮道。
“回皇後娘娘的話,小女與……平樂郡主的想法一緻。”
此話說完,許若妍便後悔了,因為此時此刻平樂郡主的眼神正寒意滿滿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給盯穿。
她隻是随手一寫,沒想到竟然給猜中了,本想說自己與白池的想法一緻,可白池說的有棱有角的她實在不敢。
皇後讓她們都坐下,打量着幾人。
“本宮便将此花钗贈送于白家二小姐白池,再取兩副碧玉耳墜贈與另外兩位。”
三人起身,齊齊行禮:“多謝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