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妖物被滅,柳家名号再次被百姓吹捧,京中安定後,皇帝下旨取消了宵禁。
三月春闱會試将近,禮部侍郎馮硯馮大人奉命主持,各省舉人入京,世家子弟,國子監監生閉門苦讀。
京中恢複了往日的熱鬧,酒樓燈火通明,寺廟煙火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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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逐漸轉暖,叢林鳥獸萌動,人們不再生火盆,灌手爐取暖,蔡甯手臂上的傷也大好了。
皇後娘娘園林設宴,邀請了京中所有的世家貴女賞春打馬球。
定遠侯府蔡家兩位小姐也在其中,蔡甯一襲鵝黃襦裙,缥色對襟上衫薄襖。
垂耳發髻上簪有銀鍍金嵌寶蝴蝶钗,随着她的動作幅度在陽光下金燦燦的抖動,竟如同真的蝴蝶一般。
蔡甯在衆多小姐中鮮豔亮麗,惹人矚目。
與她一道的是蔡二小姐,一襲清亮高貴的着裝,素色對襟薄襖,胭脂色襦裙,簡約的發髻,不似繁瑣的裝扮,卻藏不住通身的貴氣。
蔡二小姐溫婉,去年的中秋團圓宴中琴音棋藝更是受皇後娘娘誇贊,京中小姐們無人不知。
今日馬球賽,皇後選了些宮中官兵侍衛們參賽,供小姐們欣賞小聚,春日正濃,園林中花草開的豔,馬球場離貴人們觀看小憩的看台長廊幾丈遠。
馬球場周圍是高高的栅欄圍住,侍衛們裡裡外外的把守看護,長廊下席位衆多,為首的尊貴婦人便是當今的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張玥,家族學識淵博,父親是個武将,年少時扶持新帝登基,于皇帝而言是恩師,更是是摯友。
張玥順理成章成為了皇後,自小便愛習武,後來成了一國之母,便沉穩端莊起來了,隻是偶爾季節好時邀上京中的世家兒女們看看馬球賽,比比騎射。
可今日不同,世家子弟會試科考在即,皇後隻邀請的女兒家們,這些小姐們不知道,今日宴會隻是個幌子,實則是為了當今太子殿下的婚事。
馬球賽還未開始,各位世家小姐們落座,蔡婉清領着妹妹在側邊座位坐下,蔡甯的另一旁是懷化大将軍的嫡女盛昭,平日裡明豔照人今日卻打扮樸素。
自上次侯府壽宴結束,京中又接連着出事,幾人已經半月未曾見過了。
蔡甯與蔡清婉向盛昭見禮:“盛姐姐。”
盛昭見二位落座,滿目關切。
“半月前府中妖物作祟,後聽父親提及過說是妖物逃了,兩位妹妹沒事吧?”
蔡甯擺擺手。
“放心,府中那日得柳家捉妖師相助,并未出事。”
盛昭好奇。
“早有耳聞說那日是柳氏門派的柳家主相助,可是真的?”
蔡甯點點頭:“正是。”
盛昭:“可有見着人?是否俊俏?”
蔡甯沒料到她會如此提問,蹙眉細細思考一番後:“湊合。”
其實柳木謙長相很秀氣的,但又不似京中公子們那樣儒雅貴氣,大概是自小修習,身上背負着天下道義,眼中就比常人多幾分淩厲,便有很大的距離感。
整日一副死闆表情,毫無生氣,還不如長公主府中的面首有趣。
盛昭舉過手中刺繡團扇在前遮擋,偏頭與蔡家兩位小姐耳語。
“兩位妹妹,其實今日娘娘設宴是假,實則為太子相看才是真。”
蔡甯聞之臉色微變,目光飄過正中座位處的那塊短廊看台,果然後面有一處屏風遮擋的座位,屏風上隻映出一團黑色身影,怕不就是太子殿下。
蔡甯:“太子不是剛及冠嘛?”
盛昭搖着頭,摸了摸今日素淨的發髻。
“那我便不知了,反正我可不願嫁入宮門。”
蔡婉清扯過蔡甯偏過去的身子,回頭去看了一眼側方的袁家小姐,見她并未聽見才放心。
蔡清婉将食指抵在唇間,竊聲道。
“妹妹們莫要聲張議論,此乃國事。”
粗略思考過後又低聲。
“如今東宮勢大,皇後為了避嫌,自會挑選清廉家族的小姐,我們不必為此費心。”
蔡甯眼眸上擡,目光詫異。
“姐姐知道?”
蔡婉清神色從容,像是平時提及女兒家的瑣事。
“其實我也不知,但事實如此,若我是娘娘,便會為太子選位清白小官家的女兒。”
盛昭聽完蔡婉清的話,面露喜色,瞬間釋放。
“早知道如此,我便不這身打扮了,應該穿金帶銀,再将聖上賜下的那套璎珞戴上。”
蔡甯拿起眼前盤中的青果子,很誠懇的點頭。
“二位姐姐果然聰慧過人。”
一聲馬嘶,馬球賽開始,皇後身邊的宮女一一遞來木牌讓世家小女們挑選下賭。
一錦衣宮女邁着細碎優雅的步子。
“今日皇後娘娘賜下牡丹花钗一支,各位小姐郡主們可自行選擇下注,賭勝者得。”
宮女走至蔡甯這邊,恭敬的舉着手中空木牌遞來。
“請盛家小姐,蔡家小姐,袁家小姐拿木牌。”
四人一一接過木牌,有小丫鬟在桌面放置筆墨,幾人再将目光投去馬場。
隻見馬場上馬匹肆意飛揚,馬背上的參賽者窄袍皮靴,各顯身手,馬匹疾風驟雨般迅速,球杖擊球,沙土飛揚。
蔡甯隻是粗略一瞥,極其随意的執起筆尖,飄飄然的在木牌上寫上了一個:肆。
盛昭伸長脖子去看蔡甯的桌面,好奇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