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棋司神情恍惚,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愣在原處許久不曾動彈,“夫人!”
文懷風連忙抱住失去意識之人,大步流星朝院外走去。侍衛更是使出輕功飛檐走壁前去請大夫。
不過一瞬院中就隻剩小翠一“人”,睜着漆黑眼眸無神看着前方。
“王爺,屬下有一事禀報。”文懷風正蹙眉看向端着一盆血水從屋内走出的侍女,斜眼看看身旁的侍衛。
“說。”
“前幾日您交給屬下的安神香确是府中物品,但是它與夫人之前所中之毒會生成一種無解的毒藥。”侍衛連忙将手中尚且剩餘半截安神香遞到文懷風面前,“小翠姑娘就是長期中此毒,最終變成行屍走肉模樣。”
“你是說小翠也曾服用她下到王妃飯菜中的毒?而後在小院中又用了許久這安神香,此時正好毒發?”文懷風語氣低沉說道。
“确實如此。”
“他們怎麼知道王妃會現在去探望小翠姑娘?這時間算得也太過于準确。”如此一想文懷風不覺背脊發涼,他們之前經曆那些事的時間,都是布局人巧妙計算過的,而他們确絲毫不知情。
“這安神香出現的時間也甚是蹊跷,像是專程送到王爺手中似的。”侍衛低聲說道,“明明他暗中使用便可……”
文懷風又想到回來前被太子困在府中,左右等待卻也不見他再出現。最終他強創封鎖趕回來正好救下周棋司,若他此刻還困在東宮,後果将不堪設想。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眼神暗淡的自言自語道。
“王爺,王妃醒了。”
回到房中就對上周棋司含淚的雙眸,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才坐在床榻旁,“你現下感覺如何?傷口可還疼得厲害。”
周棋司臉色蒼白,沒有半點精神搖搖頭。
“小翠姑娘之事……”
“你殺了她?”她擡頭盯着文懷風,眼神中滿是幽怨,“明明隻需将她制住,你卻殺了她。”
“當時事态危急,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見她情緒幾乎失控,文懷風輕聲開口解釋。
“這都是你的謀劃吧?包括她正好在我去的時候瘋了。”她努力支起身子,像讨債的怨靈,憤恨盯着面前人。
“夫人,你真是誤會王爺了……”侍衛終于看不下去,鼓起勇氣上前開口想替文懷風解釋。
“你下去吧。”文懷擡手制住侍衛,語氣冷淡說道。
周棋司隻是瞪着紅腫的雙眼盯着他。
“既然你現在認為事情都是我設計的,那我就将她變成這樣的緣由告訴你吧。”文懷風輕輕探口氣,眼神關切看向她。
“剛才侍衛傳來消息,小翠姑娘中了之前給你下的毒,又長期用這安神香,導緻她變成這行屍走肉模樣。”他舉起手中半截安神香,信誓旦旦看着她。
“是麼?”周棋司無力的答道,眼眶中的淚水又沿着面頰流了下來。
“那毒估計是太子的人讓她來下毒前逼她服下。至于這安神香,都是内務府統一采買發放。看來這也是太子早已設好的局,我們不過是局中小鼠。”
相爺心情大好的在涼亭中逗籠中鹦鹉,結果侍衛遞過來的鳥食放到食盒中。
背手眯眼看着前來吃食的鹦鹉,沒有絲毫征兆伸出手掐住它的脖子,神情自若看着鹦鹉不再掙紮,最後失去力氣。
“愚蠢的東西,還想和我鬥。”他心情大好地揚手将鹦鹉扔入荷花池,轉身掃視一旁的侍衛。
看他們一個個屏氣凝神,微微顫抖站在原地,他臉上的笑容才更是得意,“走!”
文懷風在屋内待了一整天,如今又是月上樹梢,屋内燭影搖晃。看着依舊趴在床榻上半眯眼睛的周棋司,他不由蹙起眉頭。
身着明黃色外袍之人,疲倦的倚在椅背上。在一旁伺候多時的陳公公步履輕緩上前,熟練地給他捏起了肩膀。
“唉,朕真是老了,也該去做太上皇抱抱皇孫,頤養天年了。”
“陛下,可不能如此着急。如今太子還在新婚燕爾之際,還不能讓您抱上皇孫。”陳公公最是會看眼色,深谙讨皇帝歡心的手段,幾句話就逗得他哈哈大笑。
“太子怎沒帶太子妃進宮請安。”
“禀告陛下,太子求見。”
“你看我說什麼,剛念叨他他就來了。”皇帝心情甚好開口感歎道。
太子快步走進殿中,看到皇帝心情大好的模樣,心中小小松了口氣,“參加陛下。”
“平身吧,咱們一人就來了?”
“兒臣該死,求陛下懲罰。”太子連忙匍匐在地上,額頭貼地甚是誠懇。
“又犯了什麼事?說吧。”皇帝一瞬間便收起剛才和悅神色,面露威嚴看向匍匐在地的太子。
“兒臣那日大婚,與衆賓客宴飲後便返回洞房,想與她共度良宵。不想不想……”說到這太子聲音顫抖,止不住結巴起來。
“不想什麼?”
“不想房中竟空無一人,府中個人搜遍了也沒找到她。”
“人憑空消失了?你當我還是三歲小兒?”皇帝一下将手中奏折擲到台前,隻見它三兩下便碎落一地。
“父皇,确實如此。當日一同消失的還是她的母親。這定是二人早已商量好的計謀。”
聽到這話,皇帝目光一下變得深邃許多,神情難測看向已經伏在地上的太子。
伺候在一旁的陳公公早就是汗流浃背,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太子怯懦擡頭,小心看向高座上那人,他臉上的褶皺在燭光的映照下格外顯眼,如落雪顔色一般的白發更顯示出他早已年過古稀。
他真的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太久,久到太子彎腰行禮彎得越來越費勁。
“求陛下賜罪。”他又看似虔誠的伏在地上,聲音虔誠開口求道。
“你回去吧,此事莫要聲張。”皇帝疲倦地閉上雙眼,靠到椅背上。
陳公公連連給太子使眼色,示意他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