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他想要是那雙眼睛再也睜不開就好了。
“奴婢拜見夫人。”
“你叫什麼名字？”周棋司微微擡起眼皮，看向正在行禮的小姑娘。
“奴婢沒有名字，求夫人給取一個吧。”
“那就叫莺兒吧，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飛出牢籠，重獲自由。”看着丫鬟年紀雖然不大，卻很是會讨人歡心，她心中還是升起憐憫之意。
“莺兒此生能一直侍奉在夫人身邊就好了，不敢有其他奢求。”聽到周棋司的話，莺兒吓得面色慘白。
“你下去吧，我倦了。”
周棋司獨自趴在床榻上思索着進來發生的所有事務，一直都知道在與誰鬥争卻還是暗箭難防，若是還像之前那樣頭腦簡單的應對，他們二人定是會身首異處。
她也知道文懷風殺小翠是為了救自己，但是心中的坎就是過不去，這幾天由着情緒來，都不曾給過他好臉色。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再怎麼說他們二人都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離了心，定會被太子輕易擊破。
“夫人，王爺回來了。”
莺兒的聲音剛傳來，就看到文懷風走進來的身影，甚至朝服都來不及換下。
“你今兒好些了麼？”已被冷落幾日，文懷風也不氣餒，每日一下朝就來陪着，看她每日恢複些也是好的。
“嗯。”冷淡了幾日，她也不好意思突然就熱情接待，還是冷冷回應了下。
“今日早朝太子和相爺都來了，二人一幅神采飛揚模樣，想來已将周洛茵失蹤事宜禀報聖上。”文懷風隻覺欣喜，竟得到她淡淡回應，想來多日努力還是有些作用。
“所以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他們也都不會受到懲罰。”周棋司又覺僥幸又覺可惜，語氣不由幽怨起來，“也不知她們是否已回到江南。”
“或許如此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文懷風淺笑這将果盤中葡萄遞到她嘴邊，看她吃下眼中的笑意變得更是濃烈許多。
周棋司十分不好意思的吃着他遞來的水果，心中暗暗批判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如此輕易就原諒了他。
“小翠姑娘後事已安排妥當，葬在墓園中，等你好了也可以去看看她。”
等到這她眼神又暗淡許多，口中葡萄都失去甜味，隻是鼻音濃重的“嗯”做了回應。
見她又要陷入悲傷情緒，文懷風趕緊将掌心附在她頭頂，語氣輕柔安撫道，“小翠姑娘知道你傷心，她也不得安心，讓她好好走吧。”
“嗯，我一定會替她報仇的。”說到這，她努力忍住的眼淚還是大滴大滴落下，仿佛決堤一般。
看了眼挂着淚珠入睡的某人，文懷風才大步朝外走去，“王爺。”
他擡手制住侍衛的話，小心合上房門，又看向一旁的侍女，“好好伺候夫人。”
“是。”
走出一長段距離，侍衛才開口：“王爺，暗衛傳來消息，太子還在四處尋找藥方解那不能人事之毒，咱們要不要趁此機會多派些人混入東宮。”
“這麼久都沒将這毒解開。”文懷風輕蔑一笑，“不多多，派幾個信得過的、行事機靈的過去便是。”
太子如今這手段真是大勝過以前，以退為進做得真是精妙之極，若是再不主動出擊，文懷風怕是再無還手機會。
皇帝向來不管太子背後做的這些殘害兄弟之事，十四個皇子除去太子同陣營的晉王，就隻剩下不與任何人抱團，獨自過閑散日子的甯王。
“如今周相有什麼動靜？”
“他今日才從太子府搬回相府，沒有其他動向。不過太子府有進了一批侍女。”侍衛跟着文懷風進了書房，邊給他倒茶邊彙報。
“他這是何用意？都不能人事為何還要采買侍女？”文懷風端着茶小聲說道，“府中可有放出到年紀的侍女。”
“沒有。”
聽侍衛這否定的回答，他眼中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或是憐憫或是憤恨。
一排年紀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一字排開站在屋内，每個人都緊張的盯着自己的腳尖，生怕行差踏錯沒了性命。
“你叫什麼？”
“太、太子殿下，奴婢叫洛雪。”小姑娘本就圓潤的杏眼一下瞪得更大了許多，聲音顫抖着開口，看上去更是惹人戀愛。
“洛雪……好名字。”太子聲音緩和地誇贊起來，“就是人過于愚笨。”
話音未落洛雪就像斷線風筝般摔到牆上，周遭人都深吸了口氣，不敢吐出來，怕太子将怒火發洩到她們身上。
“奴婢該死，求太子責罰。”洛雪不敢喘息，忍着身上骨折般的疼痛爬起來伏在地上連連磕頭。
一聲聲磕頭聲，聽得人心止不住顫抖。太子丢回擦手的手帕，面色不改地瞥了一眼，“愣着做什麼？還要我親自将她帶下去？”
“是、是，趕快将此人拖下去處置了。”管事的趕緊叫進來幾個侍衛，大聲呵斥他們。
太子又眯着眼看向一個個像鹌鹑那樣縮着脖子，不停發抖的姑娘，興緻缺缺指着近旁人開口，“你叫什麼？”
“禀告太子殿下，奴婢還沒有名姓，請求太子賜名。”小姑娘努力控制緊張地聲音答道。
“嗯……這才對嘛。本就是本殿的東西，怎麼能用别人起的名字，那不就是髒了嗎？”太子滿意的伸手按住小姑娘肩膀，看她咬牙忍耐的模樣更覺滿意，“好，你以後就叫洛雪吧。”
“謝殿下賜名。”聽到這個名字小姑娘面色瞬間煞白。
看到她恐懼的模樣太子神情更是舒爽許多，揮手示意管事的将其他人帶下去。
“你這小蹄子命真好，竟被太子殿下看上了，日後若是飛上枝頭，可莫要忘記我這中間人才是。”
不遠處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讓小姑娘面色更是蒼白，“借大人吉言，不知剛才那個姑娘會收到何等懲罰？”
“嗯？還關心起别人了？聽聽這聲音吧，這就是開罪太子殿下的下場。”管事的輕蔑笑着朝外走去。
她心揪成一團，或是為了自己未蔔的前途，也可能是為了正在受刑的真洛雪。
“愣着做什麼？趕快跟我走啊。”走出一段距離的嬷嬷不耐煩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