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總,您先坐會兒。”吳叔幾乎是半扶半抱似的把即墨安弄回家。
白特助在走之前給他發了信息,醒酒湯和粥在冰箱第二層,小蛇被撤出來的物件放在桌子的籃子裡,新衣服已經搭好挂在衣櫃。
熱湯的時候吳叔順便去看了眼飼養箱,他把小碗加上水放在自閉小蛇的旁邊。
“乖一些,别惹他生氣。小安總喝醉了,你乖乖的好不好,明天他給你換新家。”吳叔中午就聽說了這小家夥神不知鬼不覺勇闖文件袋的壯舉。
他說完又突然笑了一下,怎麼下意識的就好像在哄小孩兒,對方是條還沒筷子長的蛇,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轉身去關火。卻沒有看見身後的小蛇歪起頭,沖着即墨安的方向吐了吐舌頭。
吳叔走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他特地把中央空調關閉,推開了窗戶的一角。
在他的認知裡,自然風總是要比人造風好的。
隻可惜這棟樓靠近鬧區,雖然樓層高隔音好,但難免會偶爾有車的鳴笛聲闖進屋子。
咔哒…黑暗中,一隻手忽然出現将窗子關上,室内徹底陷入寂靜。
蛇身滑動,悄無聲息的掠過光滑地闆。
半蛇在夜間的視力極好,所以玄白能夠清晰的定位縮在薄被中的即墨安。
是不喜歡的氣息…
他俯下身在男人唇角聞了聞,墨色的長發灑落掃在即墨安的脖頸。
癢癢的…即墨安在睡夢的動了動。
“酒精。”擁有妖冶金瞳的男人吐出兩個字,伸出手指輕輕壓住即墨安的唇。
“很多酒精。”他再次重複道。
玄白讨厭酒精,因為讨厭他的人類玩家在死亡前總叫嚣着下輩子要拿他泡酒。
所以他讨厭酒更讨厭酒的氣味。
在他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隻滾燙的手拽住他的手腕。
蛇是冷血生物,體溫本就低的可憐。
在他的感知中,即墨安的手就像烙鐵一樣粘在皮膚,像火焰一樣。
“嘶嘶…”蛇鱗瞬間炸起,玄白露出尖牙無聲的沖着即墨安哈氣。
可惜沉睡中的男人毫無察覺,甚至還把側臉往那唯一的冷物上靠。
眼看着半條胳膊都要淪陷,玄白有些焦躁的甩着尾巴。
好燙…他去掰即墨安的手,卻被對方扇了一巴掌。
涼涼的…即墨安在夢裡好像被火燒,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個大冰塊。
他下意識的就往冰塊上撲,然而冰塊卻突然長出手抗拒他。
大膽!
即墨安立刻反擊,強硬的把冰塊摁在地上一陣胖揍。
舒服了…等到冰塊不再掙紮,即墨安這才帶着勝利的笑容把冰塊摟進懷裡。
“即墨…安。”反抗失敗被摁在床上的玄白叫了一聲即墨安的名字,這三個字是他來到這世界上後說出的第一的詞語。
人類的身體太過脆弱,偏偏又如此滾燙。
玄白哈了幾口氣反而換來即墨安更加用力的壓制,他僵了幾秒後身體突然發生了變化。
短短幾秒鐘,半蛇化的男人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巨大的黑蛇。
蛇鱗很厚,讓他的皮膚變得不是那麼敏感。
隻能勉強讓抱一抱。
玄白哼了一聲,以蛇的姿态将即墨安纏繞。
“嘶嘶…嘶嘶…”巨蛇在黑暗中無聊的晃着尾尖,探出猩紅的蛇信四處探索。
他舔了舔即墨安的額頭,那裡一小條不一樣的凸起紋路讓他有些疑惑。
怪怪的…
那道傷口,好怪。
但是具體哪裡怪他也說不上來,畢竟他所接觸過人類也沒有幾個正常人。
黑蛇又舔了舔男人緊皺的眉心,随後微微向後退去,又控制着身體将即墨安的四肢一并纏住。
做完這一切,黑蛇滿意的将自己的頭靠在身下人的心口,去聽那健康而有力的心跳。
這一聽,就是一夜。
直到天邊微亮,盯了即墨安一晚上的玄白才晃晃頭慢悠悠的滑到地闆上。
他重新化做人形,随手往腰間圍了個床單。
這次他把人類的雙腿一并變出,除了一雙金瞳之外與常人再無差别。
壞人,餓了他三天就給點水喝還不讓他自己跑出去找飯。
勉強找個睡覺地方還被掏出來摔!
感覺自己輕度燙傷的玄白決定報複即墨安,于是他打開冰箱吃掉了所有雞蛋順便把移動監控一腳踹飛。
連殼吞,不留下一點證據。
------
即墨安醒來的時候感覺身上跟被火車碾過一樣,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地方不疼,尤其是胸口,就好像被壓了一晚上的大石頭。
我昨天晚上耍酒瘋了嗎…他有些茫然的從床上爬起來。
好餓,胃裡空空的。
得吃點東西…
他抻了抻腰,拖着快散架的身體往廚房挪動。
手也好疼,昨天被蛇絞過的地方有些泛紫明顯是皮下瘀血。
這小東西,力氣怎麼那麼大。
即墨安路過客廳,往飼養箱瞥了一眼。
空空如也。
“……”
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即墨安連續在心裡念了好幾遍才平複下心情,這個小蛇崽子,等逮住它有它好看的…
“嘶嘶…”
即墨安一轉頭,就看見黑色的小蛇挂在爬缸的樹根上,一截黑色的蛇尾落下浸在水中。
好吧,錯怪它了。
八成是吳叔昨天把小蛇挪窩的,即墨安揉了揉太陽穴。
不過這小崽子之前有這麼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