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确實更冷,蘊甯從裴叙那裡知道要先去晚宴,結束後才能去下榻的酒店。
寬闊又寂靜的路旁是科拉安全部和聯邦安全部的人,在凜冽的寒風裡伫立着,站得挺拔如松又有序整齊,目視着黑色車輛駛經他們。
車行駛的不算快,蘊甯視線從窗外收回,暗暗呼出一口氣。
裴叙注意到,側臉看來:“緊張?”
蘊甯誠實地點點頭。
——能不緊張嗎,這場合她是真的隻在了解裴叙動向時在新聞上看到過。
裴叙越過她看了眼窗外,科拉的宮殿就在前方,這座肅穆的宮殿群建成已有三個世紀,科拉氣候冷峻,讓金色的宮殿覆上一層雪,連輝煌的色調也沉冷下去。
裴叙眼神又落到身旁:“隻是晚宴,沒有那麼正式。”
這場晚宴的目的是對外界釋放出聯邦和科拉的合作意願,隻不過借答謝聯邦軍部援助的由頭而已。
……雖然說是晚宴,但派頭一點也不小啊。
這樣的安慰本來對蘊甯來說可以說是無濟于事,但裴叙就坐在她身旁,雖然從始至終都一副平淡的樣子,卻又讓人覺得可靠,蘊甯看着他,暗暗給自己洗腦。
車緩緩停下,蘊甯表情一頓,知道是要下車了。
透過車窗能看到那通往科拉宮殿的長長紅毯,兩旁還有不少人,雖然站得有序,但看過去還是有些唬人。
而在他們之前,陸中将和外交官已經下了車,在和前來迎接的科拉政要們一一握手。
蘊甯不敢再看了,手握緊,想着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就要下車。
擡眼的瞬間,一隻修長幹淨的手映入眼簾。
裴叙已經下車,站在一旁,朝她伸了手。
他并無催促的意思,蘊甯怔愣片刻,随即将手放到他的掌心。
媒體十分有序,嚴謹專注地記錄報道着畫面。
裴叙并沒有像陸中将那樣跟其他人交談,簡單的握手過後便靜立在一旁。
沒過多久,科拉的國安行動處的人引着他們進入紅毯盡頭的奧羅拉宮,蘊甯在了解科拉時知道了這個名字。
接下來就是晚宴開始前的發言環節,蘊甯被安排着坐在裴叙旁邊。
她坐下,挽着裴叙的手松開,裴叙遞給她一個東西。耳機樣式的,蘊甯反應過來:“翻譯器?”
裴叙點點頭。
蘊甯接過,戴上之前沒忘說出來今天最大的感歎——
她招招手,示意裴叙離近些,在周遭不算太安靜的環境裡低聲道:“裴叙,你長得有點太好看了。”
大衣下是同色系禮服制的軍裝,版型挺括又一絲不苟,腰身緊束,襯得他肩線寬闊身姿挺拔,金色肩章在燈下折射出些許光澤。
蘊甯看着,覺得軍裝太适合裴叙了,适合到裴叙哪怕一直不穿西裝也是好的。
裴叙垂臉在聽她說話,帽檐略低,眉眼被陰影遮住些許,露出的側臉更顯淩冽。
他聽完并沒應聲,大概是覺得蘊甯總是講這樣的話。
蘊甯也不在意,帶着笑坐直了,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台上的科拉政要長相和蘊甯在新聞上看到過的那位首腦很像,大概是科拉人的血統原因,五官深邃肅穆,眼睛是冰冷的藍色。
他發言并不長,與新聞上看到的其他場合相比也沒有那麼官方,結尾不忘代表科拉向幫助平定科拉内部暴亂的聯邦緻謝。
平定的人就坐在自己身邊,神色平淡,察覺到蘊甯投來的視線,他又側臉聽着:“怎麼了?”
蘊甯眨眼笑笑,擡手擋着給他做了個口型:“緊張。”
“晚宴而已。”裴叙又這麼說了句,垂眼看向身側的人。
女生眼睛映着頂部吊燈的光,亮晶晶的,或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其中的依賴意味。
裴叙頓了幾息,後半句才說出口:“在我身邊就行。”
上校說完這句就移開了視線,蘊甯卻聽得一怔。
她當然知道裴叙是在陳述事實,但這話實在是……
打住打住。
蘊甯胡亂點點頭,心裡卻有些犯嘀咕。
——她最近是不是有點太容易浮想聯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