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來了。
裴叙怎麼會來?
挂斷那通和沈瑗的通訊後,蘊甯還真的擔心了好幾天。
她怕裴叙找過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換了個地方不習慣,加上這幾分擔心,她在第一個星期的時候也是睡不着吃不好。
然而裴叙并沒有來。
蘊甯的生活過得平靜又閑适。
蘊甯沒有再查過自己的婚姻信息,但她想,大概那一欄已經寫上單身的字樣。
畢竟裴叙沒有理由不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
兩人好像确實沒有再見的必要,至少裴叙沒有特地來這個偏僻小鎮找她的必要。
然而此刻,這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在她離開後沒有多久的第二十天。
查了她的住址、在她不在的時候依然可以出入這棟建築,裴叙就這樣站在了她面前,僅僅隔着不長不短的一節樓梯。
翠翠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屋外淅淅瀝瀝地下着雨,小貓窩在樓梯下的貓窩裡,叫了幾聲表示自己的舒适。
蘊甯回過神來,看着木制階梯盡頭沉默的人。
她想要和他打招呼,卻發現自己喉間都泛着不适的幹澀。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蘊甯回身去打開了樓梯的燈,在這片刻的功夫裡清了清嗓子,才又看向了裴叙。
裴叙好像瘦了,蘊甯先想到的是這個。
大概沒有她煩人的唠叨,這位日理萬機的聯邦上校又開始拿營養劑對付自己的一日三餐。
可蘊甯沒有理由再去過問這些事了。
“是……有什麼事嗎?”她怕自己表露出一點異常,語氣因此聽上去有了幾分斟酌的客氣,“上校。”
這聲稱呼說出口,蘊甯看到裴叙似乎是牽了牽嘴角,她并不确定,但裴叙下了樓梯。
皮鞋踩在木制台階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他明明沒什麼表情,蘊甯卻覺得在這一步一步的靠近裡,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
她下意識地想往後撤,裴叙卻已經立在了她面前。
這點小動作當然是不會逃得過裴叙的眼睛,他看着蘊甯,面容平淡,眼裡卻透着冷寂,對她說了再見面的第一句話——
“怕我?”
“……”
蘊甯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因為茫然還是怕洩露自己那割舍不掉的思念而沉默。
在她沉默的間隙裡,裴叙又邁近了一步。
幾乎是要貼上蘊甯的距離,蘊甯呼吸一瞬滞住,又聽到“咔哒”一聲——裴叙按下她身後的開關,将這裡的燈關了。
因為是陰天,所以這處又一下子暗了下來。
下一秒,蘊甯的臉被他伸手扶上,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道。
蘊甯愣住的一瞬,他裹挾着幾分冷意的吻就貼了上來。
雨滴砸在窗棱上發出聲響,明明是溫和的雨聲,蘊甯卻覺得耳膜都在震顫,她被撞得貼上了牆,裴叙戴了手套,不太細膩的質感牢牢禁锢住她的下颌,打在她臉上的呼吸是溫熱的,可手上的溫度卻被隔絕。
這個吻又急又狠,帶着和裴叙完全不相符的粗粝。蘊甯很快就站不穩了,裴叙卻像是比她更早察覺到似的,手攬上她的腰,将人牢牢的鎖在這方寸之地。
……
蘊甯不知道自己隔了多久後才使出了力道躲開。
她完全推不開裴叙,此刻躲開,也隻能是自己狼狽地偏過頭。
裴叙沒有再動,蘊甯耳側卻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裴叙……”她的呼吸明顯比他急促許多,感覺到自己耳邊的碎發被他挂在了而後,蘊甯頓住,很快又将臉低下去:“你不能這樣,這……”
話沒說完,裴叙握上她的下巴。
指尖力道不重,但還是讓蘊甯擡了頭,她的話也因此被打斷。
裴叙視線依然透着冷,細密的眼睫垂下,眸光裡映出她一人的身影。
“不能哪樣?”說完,他彎了彎嘴角,還是沒什麼笑意的樣子,用拇指蹭了蹭蘊甯的臉頰:“是不對,但你沒對我做過嗎?”
幾乎像是耳語一樣的語氣讓蘊甯愣住了:“我什……”
才一開口她就想到了什麼。
那個在科拉回來之後的偷親,老宅裡他醉酒後的吻。
蘊甯眼睛瞪大了些,意識到什麼,看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地問:“……你那時候醒着?”
臉上的紅還沒消退就又去而複返,蘊甯在裴叙平淡的視線裡體會到了無地自容,很久後才強撐着道:“但那時我們是夫妻,現在我們已經離……”
扶着她的手力道倏地加重,像是忍無可忍一般。
蘊甯來不及愣神,沒說完的話就這樣被又一個吻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