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做夢,總是夢到不是自己的自己,可一旦醒來了便無法回憶起其中的任何事來,開心的不開心的最後都隻能化作晨跑時燃燒自我的原料。
藤丸立香在早上的七點半裡,迎上校門口處歸來的瑪修。
“早上好!前輩!今天看起來神采奕奕。”
“因為能在大清早見到瑪修,我很開心!”
永遠真誠,永遠信任,紫發少女注視着眼前人的笑容,恍若隔世的眼前人……
将淚意藏進羞澀的笑容裡,她與自己的前輩并肩前行,邁步走向器材室。
規律的合宿時間表,九點開始按照教練們提前定好的順序進行訓練賽,在此之前為自由拉練時間。
井闼山的教練沒有如其他學校一樣進行固定時間的集體熱身和拉練,而是允許隊員自由松弛地自行賽前訓練,前提是每日更改的訓練清單必須完成。
立香看着經理筆記本上的二十組側傳下蹲訓練皺起臉,“還是和昨天一樣呢……我的小腿肌肉……”
“最近比賽都表現得不夠到位,不要一心想着進攻啦,基礎的一傳也要用心,不過森井教練的意思應該是讓你和瑪修配合着練吧,”翻到下一位選手的訓練清單,經理指着寫有瑪修名字的位置。
球在手中的感覺有時絲滑得像自己的手,有時卻微妙得難以言說,發球失誤、發球失分、發球下網……
急促的呼吸在升騰一刻濕潤了眼睫,藤丸立香抱着球半蹲在場邊,注視着瑪修和其他隊員的訓練。
自信、陽光、從容和青春洋溢,是擺脫冰天雪地後,于普通人社會中尋常可覓的快樂,藤丸立香不自覺地笑起來。
“立香,不要偷懶,訓練賽要開始了~”
“來了!”
警惕身後人氣勢洶洶的發球預備,立香雙手抱頭,眼睛巡視對面,耳邊尋找着哨聲,三年級的二傳隊長拍了拍她高舉的手臂。
球壓在裁判吹響哨子的一刻起飛,三年級的主攻手佐藤利奈于大跨步落地後直奔網前。
被接起的這一球,遊蕩在下北城自由人與二傳之間,快攻打的就是雷霆萬鈞,下北城的二年級副攻快準狠便是一個網前快。
沒能及時把控好攔網的手勢,一觸不佳,井闼山的一年級副攻“啧”的一聲,猛地往左側挪開,為自由人的救球騰出空檔。
隻是終究差了一點距離,意識到隊友無法到位的立香邁開腿,向前探手,拳擊一般單手向上捶起一個高球。
球雖救起,方向卻無法控制,接應佐藤利奈一躍而起,憑借身高優勢完成半空傳球。
三年級生的默契讓二傳香取真依毫不猶豫地起跳,她決不懷疑這球不會給自己。
不過刹那的變動,香取真依已将球扣到對方自由人的手上,被驚人的力道扣出咬牙切齒,下北城的自由人被迫墊飛。
裁判的旗向井闼山方向倒去:“OUT!”
“保住發球輪luck~”
“發球加油!”
得分成功的香取真依向剛剛擔任二傳的佐藤利奈施壓,“哎呀真想用自己的手多得兩分呢。”
“不,前輩你隻會說二傳得分是二傳的分,攻手得分也是二傳得分。”
“啊啦立香選手今天看起來不想碰球嗎?”
“絕對沒有!我剛剛是在複述稻荷崎的宮侑同學的原話,絕對絕對和前輩的二傳素養沒有任何關系!”
得罪二傳的攻手自然摸不到球,又或者說居然有攻手敢得罪二傳?
深感上當受騙的立香悲哀地自作自受中,努力繼續着今天清潔工作,幫助經理的日行一善人士邊數着今天的下球數,邊數還有多少塊地闆沒擦。
“今天是合宿最後一天了吧?”
“下午還有燒烤大會。”
肉,帶血的肉,肥瘦相間的肉……然而沒有人會預熱爐。
擺下東西後消失的後勤老師,号稱隻負責提出聚餐建議的老師們也無影無蹤,隻留下選手們和經理們平靜地凝視食材和工具。
萬能的立香被井闼山的大家簇擁着上前,止不住歎氣,藤丸立香撸起袖子。被迫停止指指點點的藤原愛在隊長的笑容威脅之下也走上前去,緊随其後上前幫忙的大家在品嘗美味前,先飽受了糟糕廚藝和痛苦烹饪的苦——“到底是哪個老師提議的!!”
被篩選出來的高超廚藝者光榮至極被迫擔任廚師,大飽口福中的白福席卷全場,大胃王屬性幾乎壓倒在場所有體育生們。然而肌肉發達總是腦袋空空的代言詞,被三言兩語挑撥的男選手們一氣之下覺得不能隻是一氣!大胃王比拼再次堂堂開演!
“啊……好多人……”
被強迫大量攝入食物中的研磨,急中生智引木兔之火傷及幼馴染的研磨心有戚戚地退到此時已無人的排球館。
但隻能說是原本應該沒有人的,踏入室内的腳步在一聲又一聲的球落地音裡面頓住了,他遲疑地沒有上前,打擾加練是一件很令人愧疚的事吧?
何況,他不喜歡靠近太陽,尤其是專注的太陽,遊戲時間除外。
蹑手蹑腳地在門窗邊緣坐下,他把耳機插入插孔,卻隻戴了半邊耳朵,遊戲開始的标志閃爍得五彩斑斓晃進眼底,孤爪研磨在左耳喧嚣環境音、右耳平平無奇規律“砰”“砰”聲裡,安穩地打起遊戲。
“立香————”
呼喚的聲音從外邊遠遠地傳來了,或許是太過認真的緣故,對方并沒有聽見,一筐球、兩筐球……
手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