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是什麼?”其中一個丫頭兩步跨到蘭兒身後,彎腰撿起了一樣東西,“合歡結?”
“是誰的?”另一個丫頭上前拿了過來,翻來覆去的打量。
蘭兒站在她們身後,待看到她們手上的東西,雙眼大睜,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突然伸手把合歡結搶到了手中,“是我的,我剛剛上茅房掉的。”
兩個丫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冷哼一聲,“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沒人跟你搶,你緊張什麼?”
另一人卻吃吃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了情郎?蘭兒,不是姐妹們沒告訴你,像咱們這樣的身份,你可不要對男人有什麼癡心妄想,被人騙了都沒地方哭去。”
“算了,算了,别管她了,我們趕緊的,一會還要做事,咱們呀,可沒那樣的好運氣,”兩人意有所指,匆匆向茅房走來。
蘭兒拿着合歡結怔怔發呆,待她看到兩個丫頭走到茅房将要阻止時,就看到束穿雲和元淩從茅房裡出來了。
束穿雲靜靜的看着蘭兒,“東西真是你的?”
“哦,是,是啊,”蘭兒緊緊握着手中的合歡結,眼神閃爍。
“跟我來,”元淩突然扯住蘭兒的袖子,拉着她走向後院一處隐蔽的角落。
“小姐?”蘭兒惴惴不安站在那裡,不知道元淩有什麼事。
“合歡結是我的,”束穿雲從蘭兒手中把合歡結抽了出來。
蘭兒疑惑的看着束穿雲,“你的?”
束穿雲摸着合歡結中間凸起的紅豆,“是我從楊府小厮楊奎那裡拿到的?”
蘭兒滿眼震驚,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怒氣。
束穿雲知她想差了,也不解釋,隻輕輕道:“你知道楊奎死了嗎?被人一刀割了脖子,血流了滿地。”
蘭兒雙眼突然黯了下來,面如死灰,嘴唇顫抖,“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楊奎?”
“不認識?”束穿雲挑起眉梢,撥開絲線纏繞的紅豆,“這上面刻的蘭兒,不是你?”
“不是,”蘭兒搖頭否認。
“那這個合歡結不是你的?”
“不是,剛剛是我認錯了,我有個一樣的合歡結,”蘭兒擺擺手,急切的轉身想離開。
元淩擋住了她的去路,“你知道楊奎為什麼會死嗎?”
“不知道,”蘭兒雙眼向一邊瞧去,明顯的心虛。
“你是否知道與合歡結裝在一個荷包裡的還有一百三十五兩銀錢?我想那是他為你贖身準備的。”
束穿雲在她身後歎息了一聲,“你,配不上他的心意。”
蘭兒緊咬雙唇,眼中淚珠盈盈欲滴,低下頭去,“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敢對着合歡結說一句你不知道嗎?”束穿雲揚起手中的合歡結。
蘭兒隻低頭不語,束穿雲無奈,“有時秘密也可緻人于死地,你不說既對不起楊奎,就連你的性命也捏在了别人手中。”
無論束穿雲如何勸說,蘭兒隻不斷搖頭,什麼也不肯說。
元淩急了,“再不說送你去衙門。”
“你們不會的,”蘭兒一雙杏眼霧雨蒙蒙,看着好不可憐。
元淩聽了這話不由生了火氣,正要再威脅幾句,束穿雲伸手止了她。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們不逼你,”束穿雲把合歡結交到蘭兒手中,又指了指元淩,“她,元大小姐,元公子的妹妹,你若想通了,就去百草堂說一聲。”
蘭兒抹了抹眼角,對束穿雲施了一禮,腳步踉跄着離開了。
元淩看着蘭兒的背影,尤為氣憤,“真是一片癡心錯付了。”
她回頭對束穿雲道:“不如把她交給李捕頭,隻要進了大牢,她不說也得說。”
束穿雲不語,過了好久,才歎了口氣,“她對楊奎的死也不全是無動于衷,且她不是兇手,嚴刑逼供是為下策,更會打草驚蛇。”
此刻,“海雲院”樓外,謝二公子一身白衣站在靜候的轎子旁,孫維緊跟其後,方才和他們一起的人已不見了蹤影。
“今日是最後一次,盡早把她處理了,改日我再送你兩個更好的。”
“是,是,小弟知道了,”孫維疊聲道。
謝二擺了擺手,彎腰上轎,不一刻,轎子就消失在了街角。
二樓窗邊,一個慵懶的身影半倚在榻上,望着越來越遠的轎子,彎了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