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問:“這人叫什麼?做什麼營生?”
有人答:“你們昨日來不是問過了麼?”
捕快厲聲道:“哪那麼多廢話?”
有人道:“他叫陳大,是個艄公,平日裡就在附近的五陽湖為貴人們撐船賺點銀子。”
“可有親眷?”一名捕快問,還有捕快在一旁記錄。
村民搖頭,“沒有,他孤身一人,也未娶過親。”
“他平日裡不撐船時都做什麼?”
“喝酒呗,他就愛喝酒,不然又怎會喝醉了跌倒河中呢?”
“他酒量如何?”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就看他喝多少,有錢時多喝些,沒錢時,喝的少些。”
“你們是否和他相熟?有沒有人發現他是何時離開的家,又是何時回來的?”
衆人一起搖頭,“我們都是一個村子的,認識幾十年了,都知道他愛喝酒,他自己一人住在這麼偏僻處,誰知道他何時走何時歸,反正他多數時候都在五陽湖上。”
“是誰發現的他?在哪發現的?”
“我們幾個一起發現的,就在他家屋後的小溪中,平日裡這裡沒人會來。”
“那你們為何出現在這裡?”
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當中一人道:“我們聽說這屋後的山上有野豬出沒,就想着上山獵頭野豬拿到集市上去賣,沒想到還沒上山就看到了溪中有人,我們一想到昨日官府來人找陳大,也不知道是何事,就派了人趕忙去衙門說了一聲。”
“你們發現他時,是什麼樣子的?“
有人想了想,“他是頭朝下全身趴在水裡的,剛開始我們還不知道是誰,翻過來才知道是陳大。“
“他水性如何?“
“肯定好的呀,做艄公的哪有不會水的?“
村外的小溪邊,元淩踢着腳下的石子,嘴裡念念不停,“臭元泊,壞元泊,就知道使喚我,也不讓我去找穿穿,哼,真讨厭。”
要不是穿穿有殺人嫌疑,她才不會來呢?
從昨日午飯時穿穿離開家,直到今日,她都沒有見到穿穿,也不知道穿穿在忙些什麼。
“做艄公的哪有不會水的?”
束穿雲咀嚼着這句話,當她第一眼看到這份筆錄時,差點瞪圓了眼睛,眼前的筆錄細緻到連村民們說話的語氣都讓她仿佛親曆,她不得不感歎一句,原來元泊做事有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她雖不在現場,但是當時的情形,以及應該問的都被一一記錄在了上面。
束穿雲細細看完後,才發現元泊自進門後便有些漫不經心,而且還時不時的瞅她一眼,當她看不見呢?
她方才和楊守業說了半天話後,又在這裡吃了個飯,随後剛想離去,就看到元泊帶着大荒進來了。
也不知道元泊怎麼發現她在這裡的,反正剛來就丢給了她這個筆錄,她猜測剛剛元泊不在海雲院,應該是去查艄公的事了。
隻是沒想到那艄公也死了,若說是巧合,鬼都不會信。
“阿淩怎麼說?”
“她說,艄公的頭骨處有傷,口鼻中有泥土,确實是溺亡。”
“溪水隻有膝蓋深,就算他喝醉了,憑着求生的本能也不會趴在水中毫不動彈,他頭蓋骨處有傷?莫不是被人擊打過?然後才趴倒在了水中?”
“你很聰明,推斷的也有道理,”元泊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束穿雲愕然,這話聽着總讓人覺得不太真實,難道元大公子在誇她?
束穿雲卻不知,方才她和楊守業的一番話,一字不落的入了眼前之人的耳中,因為她沒有發現窗外的大樹後有人,而那人的耳朵又特别尖。
“走吧,”元泊站起身走了,他身旁的大荒颠颠的跟了上去。
“去哪裡?”束穿雲也起身,跟上了元泊。
“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