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廖堅想起躺在醫館的人,已經是日暮西沉,他吐出嘴裡的瓜子皮,伸了個懶腰。
“堅哥不玩了?”劉二問了一句。
“這玩的正起勁呢,有啥事兒之後幹呗,堅哥再來一把。”
“有點事,你們自己玩吧。”廖堅拒絕過後,大跨步出了門。
走在街上,看着那些準備收攤的攤販,廖堅想了想,買了兩個饅頭捏在手裡。
來到醫館後,不出所料的人沒醒,廖堅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把饅頭塞到了自己嘴裡。
“來了?”來換藥的白大夫看到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你帶來的這人傷的重,用的藥材都貴着呢,之前給的那銀子不太夠,你看這後面……”
廖堅看了他一眼,把白大夫看的毛毛的,心想這家夥不會突然給他一巴掌吧?
廖堅沒動手,隻是問了一下大概還差多少錢。
白大夫松了口氣,面目嚴肅的伸手比了數字。
“二兩?”廖堅問到。
白大夫被這話噎了一下,差點想翻白眼,好顯控制住了,“二十兩!”
“這吃的什麼藥啊?那麼貴?”廖堅瞪大雙眼。
白大夫走上前,掰開洛長松的嘴,指給廖堅看,“參片。”
“啧,先治着,我會給的。”廖堅道。
回到自己在縣上的住處後,廖堅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該從哪裡整錢。
他花錢大手大腳,向來都是有一文花一文,還時常漏點給下邊的弟兄,根本攢不下什麼錢,礙于他的名頭,他平時出去吃飯,那些個人也不敢找他要錢,所以廖堅在這之前從來沒有為錢的事情發過愁。
但現在一下子要他找二十兩,他還真不知道要從哪裡拿。
這一想就想到了第二天的酒局上。
“堅哥想啥呢?”陳丸嚼着嘴裡的菜疑惑問道。
“在想從哪裡搞二十兩。”廖堅喝了杯酒,慢悠悠說着。
“二十兩!”
“哥你要幹啥啊?”陳丸被這個數字驚得叫了一聲。
廖堅被他吓了一跳,揉揉耳朵道,“你管老子要幹啥,知道我缺錢就是了。”
劉二心思缜密一些,他倒是打聽過,知道那個小白臉在醫館裡住着,“堅哥這是看病需要錢?”
廖堅挑挑眉,看他一眼沒說話。
這就是默認了。
劉二不知道想了什麼,眼珠子一轉笑起來,“我到是有辦法。”
“什麼法子?”廖堅還沒開口,旁邊幾人先問起來。
劉二面帶微笑,小聲說起來。
聽完後衆人面面相觑,廖堅之前一直不樂意和花樓那邊的地盤沾關系,他們怕廖堅不同意,都沒吭聲。
“誰給你找的路子?”廖堅面上沒有什麼反感的表情,隻問了這一句。
劉二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情緒,帶着谄媚的笑,“還能有誰?我同窗呗。”
廖堅垂下眼喝酒沒搭話,他平時神經粗大條,也懶得動腦子,這人估計真認為他是個傻的。
劉二跟在他身邊目的不純他是知道的,但隻要不是害他,他也不在乎,畢竟這人腦子還挺好用的。
但現在……
“堅哥?”見他遲遲不說話,劉二問了一句,卻突然被廖堅掐住脖子。
旁邊的其他兄弟背着突然的一幕吓得站起來,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勸,他們是跟着廖堅混的,當然是站在廖堅這邊,但這劉二也和他們認識不短時間了。
“堅哥?”要說最為驚訝的肯定是被掐住的劉二,呼吸困難的他用拍打着掐住自己的手,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廖堅陰沉着臉,目光銳利兇煞,“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小九九,明知道官府那邊盯着我,還給我搭這種壞路子,不怕我從牢裡出來把你給宰了嗎?”
說完,旁邊幾個小弟的眼神就變了,看向劉二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本來還打算勸架的幾人拍拍褲子直接坐下。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從這邊換了一個新縣令後,那人就一直盯着他們這些混地盤的人不放。
但苦于一直沒有抓到把柄,廖堅這人又實在厲害,所以沒能動手抓了他們。
花樓那邊的地盤可不一樣,那邊水深着呢,要真是搞那邊的地盤,被這個新上任的縣令抓到小辮子,事情可就麻煩起來了。
感覺差不多了,廖堅一把将人甩開,“以後不用跟着我們混了,你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幾個字尾音被拉長,其他幾人聽了也知道這是暗示。
像這種算計自己人的陰詐小人在哪裡都混不好的,作為那麼多年的好兄弟,他們之後當然是要好好“照顧照顧”對方。
這件事以劉二被踢出去為結尾,但廖堅需要的那二十兩銀子還沒有着落。
哥幾個本來打算湊湊,但他們都是花錢大手大腳的混子,一時半會根本就湊不出來那麼多錢。
陳丸還提議廖堅給賭坊的老闆先借借,反正對方也不敢要廖堅的利息。
廖堅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現在他和那邊算是合作方,有需要他出手要債的時候,他還可以考慮要不要去。
但要是被人拿錢卡住,有時候就輪不到他選不選了。
眼神掠過旁邊賣布料的商鋪,廖堅停住了腳步。
“咋了堅哥?”陳丸跟着停下來問。
“我想到辦法了。”看着鋪子裡仔細擺放的皮毛,廖堅說道。
來錢最快的無非就是打獵,小的獵物是賺不到什麼錢,但是大的獵物來錢就快了。
普通獵戶還要擔心自己的身手在深山裡遇到大型獵物會不會出事,但就廖堅這一人頂五個的力氣,根本沒有這些個煩惱。
既然想到了方法,那也不再多耽擱,廖堅轉了個身往村裡走去。
隻留下一頭霧水的陳丸在旁邊站着不知所措。
……
廖堅膽子大,回到村裡找人借了弓箭和柴刀就這樣上了山。
爬山爬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之前見到的那幾具屍體還沒處理,廖堅思索了一下,順着之前的路走了過去。
本以為經過幾天的擱置,屍體應該會腐爛發出味道,卻不想,根本就沒有什麼氣味。
地上的屍體不翼而飛,隻留下些許拖痕和破碎的衣物,看樣子應該是被山裡的大型野獸給分屍了。
那就是代表周圍是有獵物的。
廖堅目光警覺起來,他把手上撿來的柴刀别在腰上,順着找過去撿起了之前被洛長松丢在地上的彎弓。
這把弓跟了刀疤男許多年,用料什麼的都是上乘的,廖堅拿着弓試着射了一箭,果然,手感一級棒,他滿意的點點頭握着弓箭在周圍小心找起獵物的蹤影。
找了許久都一無所獲,沒看到什麼大型獵物,隻獵到一隻野雞。
廖堅也不心急,找了個地方把雞處理幹淨,生火,準備烤自己的晚飯。
火還沒有生起來,廖堅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屏息凝神仔細聽着,果然聽到了一點動靜。
手上的東西被放到了原地,廖堅提着弓箭小心往後退去,把自己藏進草叢裡。
等待許久後,循着血腥味追過來的是一個黑色的大家夥,那黑色的大家夥走過來嗅了嗅,一口就把雞叼在嘴裡,嚼的嘎嘣脆。
吃完後,黑色的大毛團也沒有離開,反而在旁邊嗅聞着找起來。
廖堅呼吸都慢慢急促起來,那大團黑色的東西是黑熊。
熊最是聰明,這黑熊明顯是看到雞是被拔了毛的,在找周圍藏起來的人呢。
害怕到是沒有,廖堅更多的是感到興奮,畢竟熊皮能賣的錢,可比什麼狐狸皮鹿皮的要多。
他從小力氣就大,以前就自己一個人獵過熊,因此根本就不怕。
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的黑色大毛團,廖堅抽出一支箭,慢慢拉開了弓。
“咻!”
老成的獵戶打熊的時候,如果有機會,一般會選擇瞄準對方的眼睛,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雖然會使熊暴怒起來,但如果成了,也真的能讓對方變成“熊瞎子”。
其他地方就不太好,熊的脂肪層厚,皮也厚,如果打在腹部根本就不是緻命傷,那種更難打,而頭骨太過硬,根本就穿不透。
廖堅也瞄準了眼睛,但他的準頭不太好,射到了嘴上,但沒關系,力量上的加成彌補了準頭的問題。
熊嘴被箭穿透,側邊豁開了一大個口子,滴滴答答地淌着粘膩的鮮血。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