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青一下子僵住,差點咬了舌頭。
一刹那,尤青的腦速急劇運轉,仿佛掄出了火星子。
什麼玩意!
他突然湊過來幹嘛?
難道是想親親!
這個年代的人這麼不矜持的嗎?
雖然他長這麼帥,但是!
鍵盤的友情提示再次在大腦響起,震耳欲聾的那種。
親密接觸,no way!
劇情重啟,go die!
在還沒确定誰是真正的男主之前,她絕對不要劇情重啟!
說時遲那時快,尤青将手中剩下的包子一股腦塞進嘴裡,然後迅速用兩隻手捂住了口鼻,一臉震驚地怒瞪他。
電光火石之間,段措的手卻越過了臉,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腦門上。
幾秒後,他得意地将手掌心在她面前晃晃。
一隻巨大無比的花蚊子屍體乖乖地粘在他清晰的手掌心之上。
看到尤青的表情,段措得意的笑容緩緩凝固在嘴角。
她……突然捂住嘴巴幹什麼……
難道是……
“我……我突藍想次,唔還摟寺——”
尤青尴尬地紅透臉頰,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扔下一句咕咕哝哝的話,站起身便捂着嘴巴飛也似地逃回了家。
尤青怎麼了?
段措無辜的眨了眨眼,又啃了一口手中的大包子。
難道是——自己太臭了?
他将手掌捂在嘴巴上,又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不臭啊……”
他一臉懵圈地回頭看向空空如也的院子。
*
萬萬沒想到,段措随口一句提醒的話,這麼快就應驗了。
順風順水地跟着許淑英學會了質檢,第二個周她就回了一車間,留下尤青獨立在二車間質檢。
領導實幹,同事和善,尤青覺得甚是自在,也認為這個年代的人果然是更加質樸一些,沒有幾十年後的人勾心鬥角。
沒想到現實很快就打了她的臉。
八月底臨下班的一個周五下午,結束今天質檢工作的尤青正在車間靠窗的桌子前坐着,認真地拿着黑筆在空白的合格證上提前簽上名字。
忽然車間門一拉,二班班長趙秀雲喊了她一聲。
尤青哎了一聲,放下筆起身,一溜小跑到了車間門口,“怎麼了班長?”
趙秀雲神色凝重,本就不苟言笑的臉上,似乎又罩上了一層陰霾,像是暴風雨即将來臨前的烏雲籠罩。
“跟我去趟辦公室。”
她沒有過多解釋,隻将頭上的衛生帽摘了下來塞進上衣口袋,露出汗涔涔的額頭,自顧順着走廊往車間外走去。
尤青心裡打着鼓,尋思這不年不節的,總不會是發禮品。
這新員工一向是工資壓一個月,更不可能是領工資。
難道是她犯錯了?産品被抽檢不合格?
她跟在趙秀雲後面,感受她一貫陰沉的氣場,更加不敢探口風。
一路來到了前面的辦公樓,上了二樓,趙秀雲在開了一條小縫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
蔣主任一貫溫和的聲音從門裡傳出。
趙秀雲推開門,尤青跟着走了進去,窗外的夕陽投了進來,晃得她睜不開眼。
待眼睛适應了光線,她蹙着眉頭打量這個從未進過的辦公室,發現好幾雙眼睛都在注視着她。
意味不明。
坐在右邊桌子後方剛準備下班的蔣蕙錦已經換下白色工服,穿上了一件淺藍色連衣裙坐在紅木椅上,更襯得她肌膚白淨,蕙質蘭心。
圍着她桌子一側的是一班班長高海花和一班質檢,她的師傅許淑英。
隻高海花一人氣呼呼的,正用像對待敵人一樣憤慨的眼神瞪着她,好似随時都要像電視劇裡的惡婆婆一樣跳起來同她掰讨一下。
而許淑英則流了一臉的汗,表情僵硬地不停用白色工帽擦拭着額頭和鬓角的汗珠。
在那兩人身後,最靠窗的角落裡,林述年正坐姿松散地支着胳膊肘看着書,好似這劍拔弩張的一切都與他無瓜。
不是,難道就與她有瓜?
尤青想到這裡,跟着趙秀雲來到了蔣蕙錦的桌子前側。
才發現她的辦公桌下面拆開了兩箱汽水,裡面的瓶子位置被抽動過。
她心裡咯噔一下。
“尤青,今天司機陳師傅去鄰縣送貨,對方工廠負責驗貨的工人随機抽了兩箱,結果這兩箱竟然都有問題。”
蔣蕙錦從箱子裡随機抽了幾瓶逐一放到桌面上遞給她看。
“要麼是瓶身字體打印的不端正,要麼是瓶蓋翹邊,人家索性所有的貨物都沒有收,全部退回了。”
她語氣不急不緩道。
尤青蹲下身子,将貼有合格證的一側對向自己。
還沒看清楚,就聽頭頂的高海花撇清幹系道,“蔣主任,您剛才也看過了合格證,這确實是出自二班工序,那我和淑英就先回車間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