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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氣氛變得安靜了許多。
或許是半夜,人本來就會變得有些困乏。
尤青輕輕搖下車窗,支起雙臂,将下巴擱置上去。
馬路兩邊的建築高低錯落,設計老式,有的人家門口晾曬的竹竿上還有忘記收回的衣服,到處充滿了煙火氣息。
今日大腦與四肢都支出過度,尤青隻覺自己的眼皮愈來愈沉。
夏末的涼爽夜風吹過她松開的長發,發尾輕輕搔着段措修長勻稱的手臂。
他垂睫靜睨自己的上臂,看着那發梢在風的鼓動下調皮地、不厭其煩地搔着自己的皮膚。
癢癢的。
一直癢到心裡。
段措後來才懂,那種癢的名字叫做——
悸動。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順着那發尾,他緩緩将目光上移。
兩隻纖細的白嫩藕臂之上托着一張小臉,如新剝鮮菱,似純白茉莉。
他想将那鮮菱捧在手裡呵護,将那茉莉含在口中缱绻。
段措忽地生出不想去燕京的念頭,繼而被這樣的自己吓了一跳。
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他就立志長大要和父親一樣,終生為保家衛國而奮鬥。
什麼時候,也會沉迷兒女情長。
可這又兩不耽擱!
他馬上在心中大聲喊道。
若是他追求她,她會答應嗎。
若是答應了,自己進了部隊,又會兩地相隔,對她公平嗎?
怕什麼!
大不了等他安穩下來,立馬向上面申請結婚,一起住在軍屬大院,就不會分隔兩地。
大腦一陣天人交戰後,他見尤青不知何時早已沉睡過去。
夜風微涼,段措怕她着了涼,便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兩隻藕臂,将她由趴在車窗的動作轉為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感受自己肩頭多出的平穩呼吸,他有些心虛地微揚眉梢,眸子卻抑制不住地浮上笑意。
尤青的手不大卻很圓潤,指甲泛着粉,安靜地垂在兩隻腿側。
摸起來一定軟綿綿的。
段措眼角挾着笑,伸出自己的一隻大手放在她手掌旁比較。
毫不誇張,自己的大手或許都可以把她整個手都毫無遺漏地包裹起來。
段措得意地微微抿住下唇瓣,忍不住想将她的手掌攥進掌心,去實踐剛剛自己心中的猜測。
卻未發現自己的小心思被前面後視鏡裡的一雙眼睛盡收眼底。
【叮!恭喜宿主,收獲一格電量。】
尤青睡得迷糊,忽地一聲清晰的系統音在腦海響了起來。
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隻聽一聲急刹響起。
身體沒有防備地慣性向前撞去。
尤青一頭磕在了前面副駕駛的座椅上,好處上面擋了一隻手掌,替她卸了些力。
“不是我說夥計——”
段措一邊捂着自己的額頭,一邊将尤青拽回後座。
“你這開車技術也太刺毛(差勁)了吧!”
“不好意思,剛剛突然闖出來一條狗。”
林述年一臉無辜地用手指了指黑漆漆的窗外。
段措氣沖沖地拉下車窗,眯着眼睛四處張望。
連個狗影都沒有。
尤青迷迷瞪瞪地揉着自己的額頭,腦海中還在消化剛剛小鍵盤上漲的一格電量。
這一格電,應該是今晚幫段措獲得的心動值吧。
“尤青,你沒事吧。”
段措甩着自己有些麻的手,轉過身來擔心地看向尤青的額頭。
尤青急忙搖了搖頭。
“行,就送到這吧,我跟尤青自己走進胡同,你也快回家吧,今晚謝了啊。”
段措看着已經到了大宅院的胡同口,便拉着尤青下了車,對着林述年揮了下手。
最後還是不解氣地敲開了林述年的車窗。
車窗落了下來,露出林述年清隽淡漠的一張臉。
“不是我說哥們兒——”段措舔了下幹燥的唇瓣,眼尾擠得狹長,笑得不安好心。
“你這駕駛技術得回爐重造。”
林述年扯了下嘴角,目露鄙視的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這叫嫉妒。”
他扔下一句,轉過車頭就揚塵而去。
段措掐腰看着車子拐過街角。
“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