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窗外樹杈上的鳥雀們就叽叽喳喳的唱起了交響曲。
尤青麻利地對着門後的鏡子梳着頭發,窗戶投進來的清晨陽光在紅漆地上染出一方耀眼的黃暈。
門突然打了開來,上方的風鈴也随之清脆的搖晃出聲。
晁星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氣喘籲籲的,手裡還用防油紙捧着一份早餐,看樣子是剛晨練回來。
“喲,今天怎麼穿得這麼乖乖女。”
她從長桌之上端起水杯咕嘟喝了幾口,眼神落在尤青身上,好奇出聲。
尤青梳好頭發,小心翼翼地戴上一隻淺藍色細發箍。
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純棉長裙,墨色長發披在身後,更顯得清純文雅,盤靓條順。
這也是祁蕊的創作之一。
領口和裙角下方還别出心裁地壓制上一圈法式荷葉邊的設計,松弛感滿滿。
人要衣裝馬要鞍,這麼一打扮,還真有幾絲教師氣質。
“去面試英語家教。”
她回頭沖晁星擠眼一笑,伸手從上鋪摸到白色帆布包,便腳步匆匆地跟大家揮手再見。
下鋪的被窩裡,伸出一條圓潤肉乎的白皙手臂,接着一張娃娃臉睡眼惺忪地探出頭來,打了個哈欠。
“我說尤青可真是閑不住,這麼好的天氣,她也不想着出去踏踏青、相個對象什麼的——”
林果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頭頂的一縷發絲頑皮的翹起來。
晁星啃着玉米,嘴角卻翹起來,帶着意味難明的笑意,自得其樂的翹起二郎腿。
尤青那丫頭,哪還需要相對象呀。
就林述年那種家境優越、頭腦又好的周正男人,真是打着燈籠都難找。
他倆可都是鑽小樹林的關系了——
額,咳咳……
突然想起自己和顧序南也是那種關系,晁星不自然地輕咳兩聲。
隻是自己的好姐妹觀霜,看起來似乎對林述年有點意思。
不過,感情這種事情可是強迫不來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清冷如林述年,隻有在面對尤青的時候,眼神裡還有些溫度。
晁星小口嚼着玉米粒,小聲為好姐妹歎了口氣。
罷了!世上男人千千萬,大不了,後面她給觀霜介紹更好的!
*
祁蕊的舅舅住得離清北大學不算遠。
兩人在清北大學南門坐了輛大公交,晃悠了二十幾分鐘。
下車祁蕊又打了輛人力三輪車,兩人在後座吹着燕京五月的風,惬意的有說有笑。
“尤青,有點事我得提前跟你報備一下。”
祁蕊幫尤青捋了捋吹到嘴邊的碎發,微微有些試探的出聲。
尤青稍一思忖,猜測祁蕊可能是要提前跟她說一下她舅舅家的家庭情況,便親切一笑,“你說。”
祁蕊又向她坐近一些,壓低聲音。
“我這二舅舅啊,一共有一兒一女。老大是前妻生的男孩,名字叫溫衍津,比我們大個一兩歲,高考落榜後呢,就一直遊手好閑。”
她稍一頓,看見尤青臉上依舊一臉認真傾聽的模樣,便放心的繼續話茬。
“老二是女孩,叫溫芯,就是這次你要補習的女孩子……”
她再次頓住,欲言又止。
尤青微挑起眉,眼帶笑意地回視她的目光。
“她呀,不是我二舅舅的親生女兒,是他已故戰友的女兒,從她七歲的時候接回家的。”
祁蕊話音剛落,尤青就明白了她跟自己說這番話的用意。
這是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
這個家庭,成分有些複雜。
但她其實并不在意。
誰家鍋底沒有灰。
她眼眸滿是柔和,“我懂你的意思,我肯定不會對你的表哥和表妹帶有任何偏見,如果真的成了——”
祁蕊臉色一變,急忙慌張地沖她擺手。
“不不不青青,我說這番話,正是要你對我表哥帶上有色眼鏡。”
尤青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被打斷的嘴巴還微張着,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他呀,一直有點脾氣古怪,你以後上課的時候如果碰到他,不要搭理就對了。”
祁蕊鄭重其事地提醒她。
*
站在歐式雕花的大門外,尤青微微抿直唇線,右手不自然地撫上左手肘。
祁蕊按了下門鈴。
尤青擡頭仰望面前的歐式别墅。
這裡是寸土寸金的燕京中心區,竟然會在這鬧中取靜的地方有這樣一片低調奢華的别墅區。
看來祁蕊的舅舅非富即貴,不是一般的人物。
尤青突然對自己的家教薪資充滿了信心。
保姆打扮的女人迎着笑臉出來開了門,沖着祁蕊喊了一聲蕊蕊來了。
祁蕊也笑着喊她一聲吳姨。
尤青也緊随其後乖巧的喊了一聲吳姨。
看到尤青以後,吳姨眼前一亮,急忙熱情地招呼兩人進院子。
“老闆早上等你好一會,見你沒來,又接了個電話,着急出去開會了,說是中午前一定回來。”
祁蕊頓時誇張地捂住嘴巴,一臉的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