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怪這大周六的堵車,不然早到了。”她啧了一聲,看了眼樓上,又扭頭低聲問吳姨。
“溫芯呢?”
“吃過早飯就回自己房間看書了,一直沒下來呢。”
吳姨皺皺鼻子,忽然聞到一股焦氣,一拍大腿。
“哎呀,我的紅燒排骨——”
她沖着祁蕊和尤青一臉焦急。
“你兩自己玩一會啊,我去廚房了。”
說完就馬不停蹄地小跑流進正門。
“進屋坐一會?”
祁蕊側過臉不好意思地邀請尤青。
尤青掃了一眼修剪精緻的花園景色,笑着搖了搖頭。
“我想在院子裡欣賞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
祁蕊笑着點頭,“我去樓上把溫芯叫下來。”
尤青彎了彎唇角,示意她随意後,便背起雙手在大大的庭院中閑庭漫步。
她仔細看了看,這個别墅位于整座庭院的中央,而花園呈回字形将整棟别墅圍繞起來,衆星捧月。
正是五月百花齊放的季節,園子裡到處灑滿金燦燦的陽光,尤青在粉紅柳綠中忍不住閉上眼睛,吸取這天地間最純淨的光華。
不知不覺走到靜谧的後院區,這裡的圍牆上爬滿了大片的薔薇花,正開得熱烈。
旁邊有個一人寬的小門,尤青向外望了望,是一片被高大樹木包圍的林間野路,大概是後門。
她收回視線,又将目光投到眼前的薔薇海中。
昨日剛下了小雨,粉嫩花瓣上還零星滾動着晶瑩的露珠,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尤青小心翼翼地踏過腳下的紅磚,踩進了有些濕潤的泥土中,探着身子去細嗅那薔薇。
忽地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在牆外響起,尤青睜開眼睛,忍不住将頭側過去看那道小門。
祁蕊的舅舅……
喜歡騎摩托?
尤青眼睛轉動一圈,還未來得及管理好表情,一道車影便從小門之中竄了進來,濺起地上濕濘的花泥。
大片飛濺到了尤青潔白的裙尾之上。
尤青吃驚地看着自己第一次穿的白裙子就慘遭破壞,最重要的是她今天還有重要的面試!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将目光從自己滿是泥點子的白色長裙之上,移到了那個正在後院停下雅馬哈摩托的高大身影之上。
他穿着件棕色薄夾克外套,身材修長高挺,正自顧脫着頭盔,在陽光下抖了抖略長的頭發,轉過身來。
這樣的發型在七十年代末并不常見。
頭頂的蓬松頭發微長,兩鬓卻剃得很短,彰顯着主人的叛逆與野性。
小麥色的皮膚上,是兩道濃密的劍眉。
向下望去,便對上一雙如虎豹狹長銳利的眼睛,危險又迷人。
這家夥……
可真帥。
本是一腔怒氣的尤青忽地沒了脾氣,這大概就是美色誤人的典故由來。
那雙桀骜不馴的眼睛順着尤青的臉向下望去,最終停駐在她被泥點濺髒的裙尾之上。
尤青等待着。
可這位帥哥的道歉卻遲遲沒來,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原地站在那裡。
隻有初夏的溫風不斷掃過尤青的發絲,穿過男人的指尖縫隙。
或許,他在等待她的自我介紹。
可尤青卻想先聽到他的道歉。
二樓的窗戶打了開來,祁蕊探出身來沖尤青招手。
“尤青!我舅舅回來啦!快來大廳!”
尤青和男人一同擡起下巴往聲源看去。
祁蕊身後,還藏着一顆有些怯懦的小腦袋,正抿着唇角緊張又期待的偷瞄她。
“這就來。”
尤青眯着笑眼沖她揮揮手。
二樓的兩個腦袋剛消失,就有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在身側質問。
“你是新來的家教?”
尤青轉過腦袋,回望向他,收了笑意,淡淡點頭。
如果不是他的沒教養,她會樂意贈送帥哥一個暖心笑容。
可現在她不想。
尤青已經大概猜測出來。
這位看起來有些社會人氣質的大哥,應該就是祁蕊口中那個有些古怪的大表哥——溫衍津。
尤青眼下沒心情想那個,她更想在進門之前找點什麼把裙子上的泥點擦幹淨。
她翻找了一下自己的布包,除了提前準備好的簡曆和送給溫芯的英語入門筆記,别無他紙。
看她郁悶地在原地呼了口氣,男人挑了下眉頭,随手将手伸進自己的摩托車座子下面翻找着什麼。
不一會,一條帶着機油味道的抹布遞了過來。
尤青皺了皺眉頭,看着上面洇着幾點黑色機油的抹布,郁悶地鼓着腮幫子。
權衡利弊,她蹙着眉頭,十分嫌棄的接過他手中的抹布,用食指和拇指以最小接觸面積捏住,迅速蹭着自己裙角的泥點。
溫衍津用舌尖頂了下腮幫,雙手抱臂,好笑地看着眼前似乎十分氣鼓鼓但還強行維持自己優雅體面的女大學生。
似乎,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