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用别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尤青從帆布包中取出一塊手帕。
林述年剛擡起手要接,她卻徑直塞到胡常信手中。
整得他一臉尴尬的擠了下眉,不自然地望向遠處。
“曲麗華她給你戴綠帽是她的錯,不是你的錯。”尤青一臉真摯,“若是你為此付出生命,她會難受嗎?”
胡常信将手絹捂在眼睛上,無聲地仰頭落淚。
“不,她不會難受,難受的隻有你的家人,最愛你的父母。想想他們,好嗎?”
尤青苦口婆心道。
胡常信蒼白的唇瓣顫抖着,被尤青一字一句的說到了心裡。
他剛剛隻顧自己傷心自卑,一時沖動啥也沒想,便一頭紮進了水裡。
可爹娘隻有他一個孩子,若是他自私的就這樣去了,他倆後面的人生該多麼悲慘!
他絕對不能這樣自私!
“五十步笑百步,說的挺好,做到了麼……”
林述年聽了半天,大緻明白了怎麼回事。
便又一時氣不過的低聲喃喃自語,諷刺尤青不也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給他戴了綠帽。
現在又冠冕堂皇地安慰其他受害者。
尤青猛地剜他一眼。
他用舌尖頂了下腮,又翻着白眼不服望向另一邊。
“俗話說得好,三條腿的HA | MA 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可有的是!你總會碰到真心實意跟你過日子的女人。”
尤青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輕輕拍拍他濕漉漉的肩膀。
“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隻有活着,才有無限可能。”
林述年單眉壓眼,支起一條腿放上手臂支着,看向循循善誘勸導别人的尤青。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還罕見的化了妝。
一張飽滿的唇瓣塗上了亮晶晶的唇釉更顯瑩潤,一張一合的,分外迷人。
棕色的裙子不算長,跪在地上,難免露出潔白的雙腿和纖細的瘦腰。
他呼吸有些沉,想到現場看到這些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就很不爽。
林述年倏地起身,将尤青擠到身後,自己坐在他倆中間。
眸子清冷,有些臭臉。
他拍拍胡常信的肩膀。
“哥們兒,人生中不隻有愛情,還有親情、友情值得你眷戀。”
“好好活着,為了愛你的人,好嗎?”
林述年語氣緩緩,一如往常的情緒穩定。
胡常信用手絹再次擦了擦紅腫的眼皮,吸了吸鼻子,又擡頭看了看依舊湛藍的天空,重重地點頭。
是啊,天沒塌,算不得什麼大事。
錢可以再掙,生命不能重來。
為了不愛自己的人付出生命,實在是很傻。
看他雙眼恢複清明,尤青終于放心地呼出口氣,氣息撲着林述年濕漉漉的後脖頸上,熱熱的,癢癢的。
林述年蹙着眉将滑落額間的碎發随意用手捋上去,無奈地垂睫輕歎口氣。
*
“對不起,那天是我情緒有些激動,說話有些口不擇言。”
林述年和尤青去幫胡常信做完筆供後,已是正午時分。
兩人沿着不算寬的馬路邊推着車子緩緩走着。
借了毒日頭的光,林述年身上很快就被曬得幹幹。
他垂着眼睫,看似沒有情緒地說出這句話,捏住車把的手卻握出青筋。
内心翻滾醞釀許久,才鼓起勇氣先行道歉。
“不需要道歉,其實我覺得你說得挺對。”
尤青将滑下肩頭的帆布包又往上提了提,望着他淡淡出聲。
林述年詫異地挑了下眉,意外地轉過臉看向旁邊讓自己連續幾天徹夜難眠的女生。
“配種藥的事,确有其事,而且我也知情。”
尤青坦白。
林述年停下腳步,車輪也随之停止轉動。
他将車子支好停穩,轉過身同她面對面。
尤青也轉過身,真摯地看向他。
“雖然我知情,但不代表我同意過那個爛主意。”
尤青轉轉杏眼俏皮一笑,潔白的貝齒在林述年眼裡可愛得緊。
“若是我當時同意了張群的那個爛主意,此刻我們倆,可能已經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以面對面心平氣和談心的關系了。”
林述年顫了下唇瓣,卻不知如何接話。
他預想了一下那個畫面。
其實原來的他,并不像尤青想的那樣,會讨厭她。
若是她真的對他用了口中所謂的爛主意,他也未必——
“那時的我脆弱敏感又自卑,急迫的想要幫我媽減輕身上的重擔,确實對引你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上套這個爛主意動過心。”
尤青輕笑一聲,抿抿唇角,将視線望向林述年身後的風景,以最輕易的口氣挑戰最難以啟齒的自尊心。
林述年的喉間滾動,心頭一動。
“至于你說的利用你來給自己補習,是,我确實為了考上大學,有讨好你的成分,這個我真心抱歉。”
濕熱夏風将尤青的發絲吹亂。
她被太陽曬得眯住眼睛,有些手忙腳亂地将亂發挽回耳後。
“其他,再沒有别有用心的利用,甚至我有過錯覺……”尤青将看向遠方風景的焦距調整到林述年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