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早上的拉扯帶來的仇恨不滿一起爆發,這群囚犯裡大部分都跑向祁瀾的方向,少部分則是朝着之前選出的那些被“感恩”的囚犯沖去。
結合幹瘦男人之前的話,祁瀾已經大緻推測出了一些東西,那堵牆沒砌好會帶來危險,但危險找上的人似乎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提前确定的。
這些被選出來“感恩”的人,就是囚犯們提前确定出的犧牲品!
他迅速抽出棒球棍,沒有順勢躲進活動室,而是直接逆着人流而上。棍棒格擋住四面八方的拳腳,他如同泥鳅一般從囚犯的縫隙間遊出了活動室。
蜂擁而至的囚犯無法刹住腳步,前排的人想要停下,但速度一減就被後排的人撞倒,一時間活動室的門口直接栽倒了十幾個人。
祁瀾卻在出活動室的瞬間轉身,手臂肌肉用力,棒球棍橫甩而出,好像打球一樣,直接把活動室門口還沒來得及沖進去的囚犯撂倒在門内摔倒的人山上。
接着,他以極快的速度向一旁矮身側頭,躲過了後面囚犯對着他的頭頂砸下的啞鈴,手掌撐地的同時,飛起一腳就把靠在牆壁上的門闆給踹了回去。
“砰”的一聲,門闆重重撞擊在門口的人山上,想要出來的囚犯被徹底關在了裡面。
“他的身手,有點厲害啊……”大廳靠裡的地方,毒牙抱着胳膊,看着活動室的方向。
“确實,如果不是任務太急,我們應該去紅樓買了情報再跟進來的。”顔眯了眯眼,“這小子,不會之前一直在藏拙吧。”
“我去試試?”蜂刺在一旁問道。
“不用,”顔擡手制止,“先看看他的能力,晚上的情況還不确定。這群囚犯能弄死他是最好,弄不死,也要摸清這裡的情況再動手。”
和他們的悠閑相比,闆寸頭簡直快哭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景象,這裡可是一群變态殺人犯啊!
闆寸頭沒有祁瀾那樣的身手,他隻能以各種扭曲的姿勢靠在牆壁上左躲右閃,乍一看好像在跳一支蹩腳的踢踏舞,但偏偏就是能以極其微妙的一點距離避開囚犯的攻擊。
其他被選中的囚犯卻沒有這種好運,雙拳難敵四手,慘叫、哀嚎很快在大廳的各個角落響起,不知是哪裡有人下了重手,血液直直濺射到盡頭牆壁那八個大字上,顯得異常諷刺。
此時,眼鏡男人卻在一片模糊的世界裡努力尋找着自己的眼鏡。
他本來是打算去找蜂刺彙合的,闆寸頭看着就沒什麼經驗,那個B39更是集中了所有囚犯的惡意。但誰能想到,他在中途就被惡狗一樣撲向B39的囚犯往後沖撞了好幾米,眼鏡也直接從鼻梁上飛出,從這個囚犯的腦袋跳到那個囚犯的肩膀,眼見着離他越來越遠。
“欸,我的眼鏡!我的眼鏡!”
他喊叫着扒開前面的囚犯,朝着看似近在咫尺實際上怎麼也撈不到的眼鏡張開手指,不知不覺間離大廳門口越來越近。
“這人是來搞笑的嗎?”
祁瀾奇怪地看了一眼跌跌撞撞的男人。他的面前已經倒下了一片,囚犯的血液如同小溪一樣在他的腳底蔓延。
在他身後,開始還在被不斷撞擊的門闆不知什麼時候就安靜了下來。裡面的囚犯似乎是聽見了外面不斷響起的哀嚎聲和棒球棍打在人骨骼上的脆響,不再有出來的打算。過了一陣,裡面甚至傳來了打羽毛球的聲音。
“這才叫和睦相處嘛。”
背靠着門闆,聽着裡面的聲音,祁瀾忍不住感慨。已經沒有人再趕上前來找他的麻煩,他們都跑去了其他更好欺負的囚犯那裡,比如看上去一擊就倒卻怎麼都打不中的闆寸頭。
祁瀾往旁邊看了一眼,瞳孔一縮,手中棒球棍揮出,堪堪擋了一下砸向闆寸頭的杠鈴,然後另一隻手快速把闆寸頭拉了過來。
杠鈴重重砸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地面似乎都略微凹陷了一些。
“謝……謝謝……”闆寸頭驚魂未定地道謝。
“沒事。”祁瀾饒有興緻地打量了對方一眼。闆寸頭多少算是被他連累,所以他也在注意着另一邊的情況,沒想到不需要自己出手,對方也能纏鬥……嗯,躲避那麼久。
活動室幾步開外,眼鏡男人終于找到了自己正在呈抛物線下落的眼鏡,他拼盡全力往前一撲,想要抓住自己的眼鏡。
“滴——”
祁瀾、闆寸頭還有蜂刺三人,全部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滴——”
眼鏡男人的身體整個撲到了大廳外,他的手腕和脖頸上的金屬環全部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我的眼鏡——”
微不可聞的聲音從男人口中發出,他的手指執着地向前伸出,終于在半空抓住了自己的眼鏡。
“滴——”
第三聲響起的同時,頸環和手環同時炸裂,血液在空中飛濺,一顆頭顱和兩隻手掌從半空中砸落。頭顱咕噜噜地往前滾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所有囚犯都停下了動作。
祁瀾眼睛微眯。
眼鏡男人好好地站在門口那條線之内,正沉穩地将失而複得的眼鏡架上自己的鼻梁。
在他的一步之外,躺倒着一具沒有頭顱和手掌的囚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