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間已經安靜至少一兩個小時了,B39的屍體大概率都涼透了。
闆寸頭有些可憐地坐在醫療室的地闆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兩個藥櫃。他已經把藥櫃上那些藥的編号翻來覆去數了幾十次了。
他不時地朝坐在束縛椅上的眼鏡男人看一眼,有點羨慕,又有點畏懼。
這把初看十分瘆人,像是恐怖片限定的束縛椅,作為醫療室裡唯一一個能夠讓人坐着休息的地方,已經成了闆寸頭的終極夢想。
地闆太硬,他的屁股都坐得有些疼了。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後,藍色的簾子終于被撩了起來。
闆寸頭朝着簾子的方向看去,眼睛一點點睜大。
眼鏡男人更是一下子從束縛椅上站了起來,滿臉活見鬼的表情。
“你們這麼驚訝幹嘛?”
祁瀾十分自然地放下簾子,他走出來的位置剛好能夠擋住被堵住嘴巴、綁住手腳然後塞到了寫字台下面的兩個獄警。
“這些獄警人很好,我和他們聊得很愉快,時間就稍微久了一點。”
“對了,他們還讓我帶你們去大廳。”
祁瀾随口編着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絕對不會相信的鬼話,慢慢走到了表情不斷變化的眼鏡男人前面。
接着,他毫無征兆地出手一把拽住眼鏡男人的衣領,另一隻手握拳狠狠砸向了他的頭顱!
眼鏡男人先是震驚後是茫然,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淩厲的拳風都快落到他的臉上了。
B39是完全奔着要他命的架勢去的。
“獄警說了打死人也是要被處死的——”
幾小時前闆寸頭說過的話從眼鏡男人嘴裡一字不停地蹦了出來,但祁瀾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意思,眼鏡男人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腦漿迸射的結局。
他的眼底閃過一道狠意,下一刻,祁瀾和他就徹底交換了狀态。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剛交換完狀态不到一秒,祁瀾就頂着被硬砸一拳的風險将他一腳踢進了醫療室的裡間,然後拽住剛從地面爬起、完全沒有搞明白狀況的闆寸頭,一陣風一樣跑出了醫療室。
醫療室外的走廊裡傳出逐漸變遠的聲音:“快來人啊!醫療室裡有人有問題!有人打死了兩個獄警啊!”
之前生死一線,B39的下手又太過突然,眼鏡男人根本來不及深思,等到被踹進了裡間,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打開屬性面闆,他的生存值和san值直接降到了之前的一半,看得他眼前一黑。
“那個混蛋出來時候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處于這種狀态下的人啊!!”
外面漸漸遠去的聲音飄進男人的耳朵,他突然有了種不妙的感覺。
目光僵硬地移動,他看到了仿佛被打劫過一樣的裡間醫療室,和被塞在寫字台下面完全陷入昏死狀态的兩個獄警。
【生存值:85】
【san值:80】
意識到位置交換後,祁瀾停頓的那一秒就是在确認自己的屬性狀态。
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生存值和san值都回升了許多,不得不說,眼鏡男人這個天賦還是相當強悍的。
雖然現在重新有了手環的限制,祁瀾卻并不着急。他已經拿到了監獄的鑰匙和那幾支混懸液,下午不管是哪種工作,他都有機會取到水泥,晚上再去一次浴室就好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本來是打算通過眼鏡男人給毒牙三人傳遞些假消息的,現在眼鏡男人恐怕出不了那間醫療室了。
在回餐廳的走廊上,他已經看到了好幾個朝着醫療室趕去的獄警。
“你為什麼要跟着一起去醫療室?”快到餐廳外的大廳時,祁瀾突然朝跟在旁邊的闆寸頭問道。
闆寸頭遲疑了一下,回答:“B71他們不想帶着我,而且……我總覺得跟着你要安全一點。”
他臉上的表情并不是很自然,似乎隐瞞了一些東西,但眼神卻很真誠。
祁瀾也不打算追究,反正目前為止闆寸頭都沒做過害他的事情:“那你應該知道醫療室裡發生的事該怎麼說?”
闆寸頭連連點頭:“B22有問題,被獄警發現帶去裡間,他打死了兩個獄警,我們沒辦法就隻能跑出來了。”
他對眼鏡男人沒有多少憐憫,對方之前是實打實地想要殺了他。
他甚至問道:“那兩個獄警真的被打死了?萬一他們說了什麼……”
“這個不會,”祁瀾對自己下手的輕重還是有把握的,“他們會安詳地睡到我們任務結束。”
兩人走到大廳,這時餐廳裡完成了上午工作的囚犯已經開始吃飯了。
大廳裡站着的獄警似乎知道他們的情況,簡單核實了他們的身份,告訴他們下午去水泥間那一組進行工作,就讓他們進了餐廳。
祁瀾這次總算看到了正常視角下中午飯菜的模樣。那是完全呈現黑色凝膠狀态的肉,以及顆粒粗糙的灰白色米飯。
簡單吃過午餐,一群囚犯跟着獄警回單人牢房休息。
祁瀾沒有和闆寸頭一起。他正獨自一人走着,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你的狀态,好像恢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