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刑規定第3.2條!”顔語調急促地說道,“那條不能大聲喧嘩,不是為了保護囚犯,或者說,不是為了保護醒來的囚犯!”
蜂刺擡頭看向冰櫃,裡面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所有裝着粉末和透明溶液的試管全部被他打包進了系成口袋的囚服裡面。
他稍微松了口氣,但總覺得有些不安,随口回道:“那是什麼?”
“是為了保護沒有醒來的囚犯!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我明明不符合任何一條已知的進入夜間監獄的條件,卻還是醒了過來。綜合了各種情況後,得出的唯一結論是,我是被房門外的聲音吵醒的!牢房裡的異象,也是在我被吵醒之後才出現的!”
“原來是這樣啊。”
一道聲音很是配合地傳來,和蜂刺比起來認真多了。
但蜂刺和顔的臉色卻同時變了,尤其是蜂刺,他的獨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怨毒之色,連地上打包好的藥劑都不管了,一下站了起來。
醫療室門口,一道人影慢悠悠地從走廊陰影中走出,祁瀾朝屋内看了一眼:“這麼好啊,東西都幫忙打包好了?”
短短一句話,蜂刺的怒氣成功飙升到了頂點。
他抓起地上一塊試管不慎打碎留下的玻璃碎片,眼中滿是殺意,極限速度爆發,如同一道閃電沖了過來。
祁瀾在蜂刺擡頭看來的時候就已經做足準備,甚至在他追來以前就頭也不回地反向飛奔了出去。這一套絲滑的操作和他出現時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連追來的蜂刺都有些懵了,但他的怒火還是占了上風,即使感覺有些不對,速度也沒有絲毫減慢。
醫療室外的走廊很短,兩人在幾秒内就跑到了外面的大廳,正好和剛從另一條走廊擠進來的龐大屍山面面相觑。
龐大屍山在發現這邊有人的時候就表現出了驚人的怒氣,無數條手臂瘋狂地在牆壁上拍打,幾百條腿和腳幾乎跑出了殘影,手腳并用,以最快速度撲了過來。
蜂刺完全被震驚了。
在他短暫愣神的瞬間,祁瀾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踢出,将他踹進了通往獄警辦公區域的那條走廊。
屍山看不到污染程度高得離譜的祁瀾,隻能看到被踹進走廊的蜂刺。它盡管有幾百顆來自不同屍體的頭顱,卻并沒有真正的大腦,想當然地認為這個家夥就是之前不斷向自己投擲各種屍體碎塊、想盡辦法挑釁羞辱自己的混蛋。
肥碩的屍山好像泥石流一樣湧進了蜂刺所在的走廊。
祁瀾握着牙刷柄的右手這才緩緩松開。
他本來都想好了,如果屍山不沖進去,他就用牙刷尖銳的刷柄再狠狠給對方來一下子。
“現在看來,它好像真的挺恨我的啊。”
為了把這座屍山從工作大廳引過來,祁瀾沒少做出努力。他的生存值又低,單跑肯定是跑不過對方,于是隻能先拉開距離,用各種方法拼命拉仇恨,等屍山真追過來再玩命狂奔,然後不斷重複這個步驟。
顯然,現在已經到了就算工作大廳的美味擺在面前,屍山也要先弄死他才肯吃的地步。
祁瀾對屍山的戰鬥力相當認可,他撕開左手上的布料,任由那些蠢蠢欲動的血絲從傷口中爬出,邁動步子,悠閑地朝醫療室走了回去。
看到祁瀾再次出現的時候,顔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他甚至沒有問蜂刺去了哪兒,大廳裡的巨大動靜就算在醫療室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這副表情?我隻是送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驚喜而已。”
祁瀾把玩着右手上尖銳的刷柄,左手掌心傷口處蹿出無數血絲,它們落到地面,好像蛇一樣朝顔爬動。
他的半邊臉落在門口陰影當中,看起來像一言不合就會大開殺戒的魔鬼。
隻有祁瀾自己知道,他這會兒生存值已經掉到了31,真要和顔動手,結果還不好說。
有時候演技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顔往後退了一步避開血絲,開口道:“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你現在san值應該掉了不少吧。”
祁瀾挑了下眉,他左手輕輕擡起,似乎是在控制血絲的行動,任誰也想不到他隻是擔心血絲爬出太多導緻自己失血。
“在這種情況下,你很難對出現的信息進行正确判斷。但你也聽到了我剛才的推測。”顔的眼中閃過一道光,“我很擅長整合各種信息進行推理,且判斷正确率很高。在這方面,我可以幫你。并且,我的探索度也可以和你共享。”
“我知道,你的探索度一定比我高,但總有些信息是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這對你來說沒有壞處。”
“聽起來很誘人啊。”祁瀾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但問題是,我剛殺了你的朋友,你要怎麼保證,不會暗中誤導我、給我使絆子呢?”
暗中誤導别人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吧!
從祁瀾左手爬出的血絲已經攀上了顔的鞋,他背後就是牆壁,退無可退。
“在神淵,大家都隻想活着。”顔面色冷硬,“蜂刺沒有你的實力強,死了也就死了,怪他自己技不如人。我隻想活着而已。”
“你要怎樣才會信我?”觀察着瀾的臉色,他很幹脆地問道。
連蜂刺在神淵中的名字都已經給出,顔認為自己已經很有誠意了。
祁瀾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右手握着刷柄揮出,眨眼間,幾條從左手傷口處蹿出的血絲就被割斷,落到地面,好像能感知到痛苦一樣蜷縮起來。
他對着地上掉落的血絲揚了揚下巴:“很簡單,把它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