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困惑越來越多,他想等恢複記憶再做決定,任務面闆上卻亮起了三分鐘的倒計時。
“一般來說,這種附加任務應該有些特别的獎勵吧?說不定還對世界任務有幫助。”
卡在最後一秒,他選擇了“否”。
重症病棟的一二層都被完全封死,整棟樓的黑色從哪個角度看都透露着濃濃的不祥氣息,加上聽覺療養區病人的警告,比起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任務獎勵,祁瀾覺得還是穩妥保命更加重要。
但他也從這條附加任務提示上得到了新的線索,這個發布提示的東西好像将病人默認成了一個姓趙的醫生。
他記得視覺療養區的兩個主治醫生裡,其中一個就姓趙。
“這個診療記錄寫的好像是他自己的症狀,醫護人員也可能被感染,這個病人不會就是曾經的趙醫生吧?”
雖然拒絕了任務,祁瀾還是認認真真地看了地上那些模糊的字迹幾遍,把其中的内容都記了下來。
看任務要求,病人好像希望他把信息帶到重症病棟裡去。如果他之後真的會進到重症病棟當中,可以把這些信息帶過去,就當是感謝病人的幫助了。
重新處理了腿上的創口,小憩一會兒恢複精力後,祁瀾去生活物資區域找出了一面鏡子查看自己的眼睛。
眼睛附近的膿疱維持着原樣,隻是眼瞳有些泛紅,看起來就像進沙子後被揉過一樣。
“似乎不是什麼大問題。”
随手把鏡子塞進背包,他又拿了幾瓶水和營養劑出來,擰開蓋子放在病人“頭部”附近,然後爬上直梯,離開了負一層。
他打算趁着“醫護人員”不在的時間把一層辦公間都翻一遍,看能不能找到和零号病人有關的資料。
從鐵門中翻出,祁瀾把門鎖好,又抽出旁邊幾個櫃子的抽屜,将鐵門嚴嚴實實地蓋了起來。
門外的長廊上,兩側房間差異分明。内側無窗的房間裡幾乎全是一排排的櫃子,外側有窗的房間除了櫃子外,往往還有着一些翻倒的桌椅。看起來内側房間主要用作儲藏資料或藥劑,外側房間才是辦公的地方。
祁瀾昨天下午就進過幾個辦公間。站在門邊,他看着裡面的景象,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桌椅移位很正常,櫃子被砸爛也很正常,畢竟他也聽到了晚上一層傳出的激烈打鬥聲,但是這個房間裡的黑色黏液,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牆壁幾乎被黏液糊滿,地面仿佛成了黑色的沼澤,房間裡陰濕腐爛的味道甚至比病棟二層診療室裡的還要濃重。
祁瀾踩在各種看不出形狀的碎塊上,小心地避開黏液走了進去。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在那些“醫護人員”的身上看到類似的黏液。
就算是吃藥前看到的景象全是怪物的時候,它們身上滴落的黏液也和這些液體有着明顯的差異,而且那時他也沒有聞到這樣令人作嘔的味道。
“吃藥前和吃藥後,我都沒有在‘醫護人員’身上看到這些黏液,它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還是說,我看到的都不是它們真正的模樣?”
後一種可能光是想想就讓祁瀾心底發寒,下意識擡手按住雙眼,他總感覺剛才眼珠突然跳動了一下,就像要脫離自己的眼眶似的。
“是錯覺嗎?”
他将感知集中在眼睛上,沒有察覺出異常,就接着走到隻剩半截的辦公桌旁邊察看。
辦公桌裡的抽屜大多掉了出來,陷進地面的黏液當中,裡面的文件也基本被黏液浸透。祁瀾在幾個抽屜間翻找了一陣,把那些紙張上還能辨認的内容拼湊到一起,發現這個辦公間是處理和行政有關的事務的。
房間裡的資料櫃就倒在辦公桌不遠的位置,這給了他很大的便利。
從打碎的玻璃櫃門裡取出一疊疊被黏液粘在一起的資料,祁瀾耐心地把紙張一頁頁撕開。裡面大多數文件都和藥物采購、藥物研究有關,開頭寫着“藥物采購清單”的資料最多,但具體的内容全部成了他無法識别的黑線,寫着“藥物研究進展”的資料也是一樣。
事實上,就連作為文件标題的“藥物采購清單”這類加粗的黑色大字,字體邊緣也有輕微的扭曲和變形,似乎正在朝着那種詭異線條的方向轉化。
“這些藥物采購清單的紙張比其他紙都要皺一些,材質也有細微差異,應該是療養院的醫生提交給這間辦公室負責人的。”
手指在幾張不同标題的紙頁上搓撚,祁瀾做出了判斷。
辦公室的其他東西都被毀得差不多了,他沒找到更多有價值的内容,便去了下一個房間。
在此期間,長廊和辦公室都很安靜,隻能聽到他自己呼吸和走路的聲音,就連之前那種仿佛小蟲子在爬一樣的聲音都沒有出現過。
接下來的這個房間似乎是處理财務的。
祁瀾翻出了大量報銷單據,這些單據都被完好無損地封存在鐵皮櫃裡,上面的文字也沒有發生太大變化。
他看不懂那些晦澀的藥劑名稱,索性把重點都放在訂購的藥劑數量和時間上,翻看速度也大大提高。
報銷單的時間跨度和視覺療養區的住院規定差不多,最早一批單據是4月2日的,最後一張報銷單上的時間則是6月7日。
在這些單據中,有兩次大批量的采購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