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從紙匠一行人身上反推出來的。
紙匠怎麼知道我要去普通病棟?
這個問題一直盤桓在祁瀾的腦海中,直到秦霜說出院長在負一層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他們不是為了埋伏他,而是為了先一步殺死零号病人,讓他任務失敗!
紙匠和祁瀾一行人的最大不同在于,他是直接生吞了一顆眼珠的。這顆眼珠給他帶來極大負面影響的同時,或許也讓他得到了和零号病人有關的直接線索。
隻是因為眼睛沒能得到很好的處理,他一直耽擱到第五天才前往重症病棟。
因此,當祁瀾幾人進門的時候,第一層的變異醫護幾乎全部都在長廊兩邊的實驗室裡,就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了。
重症病棟的窗戶全部被封死,紙匠和美杜莎在他們進門前恐怕都不知道他們到了樓外。不是為了埋伏,這些變異醫護待在實驗室裡,就隻有可能和紙匠的真正目的有關,那就是找到通往負一層的路。
“不得不說,這個紙匠也是個硬茬子,吃了一顆眼珠都沒能殺死他,還被他提前找到了零号的位置……”
祁瀾暗自想着。
秦霜和單橫知道他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東西,沒有多問一句,加快速度朝重症病棟跑去。
三人剛跑出不遠,身後就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他們回頭看去,就見普通病棟的窗戶一層層破碎,紛紛揚揚的玻璃碎片眨眼間就被各個病房裡湧出的黑色黏液吞沒。
那些黏液如同一條條漆黑巨蟒朝着幾人緊追而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以普通病棟為中心朝外飛速蔓延。
與此同時,一群群流淌着黑色黏液、軀體嚴重畸變的病人沖出醫護大樓,如同被餓瘋的野獸,向他們撲了過來!
三人頭皮發麻,眼看隻有重症病棟還算正常,每個人都使出全身力氣拼了命地朝着病棟側門狂奔。
來自兩棟樓的黑色洪流在他們背後交彙,空氣裡泛起濃郁的腥臭味,膿疱破裂的聲音接連響起,發狂的病人似乎逐漸融化成了黏液的一部分,但緊咬在他們身後的腳步聲反而越來越多了。
黏液被攪動,有什麼東西一個接一個地從裡面爬了出來。
生存值降得太低導緻祁瀾落在了最後一位,黑色的黏液觸手和各種奇形怪狀的類人肢體幾次和他擦肩而過。
額頭直冒冷汗,祁瀾跑得喉頭都泛起了血腥氣。眼見快到側門,他用盡力氣往前一撲,被早已等候在内的單橫一把拉了進去,秦霜則以最快速度關上了門。
砰砰砰砰!
門外傳來一連串的爆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撞上了門闆。
祁瀾打開屬性面闆看了一眼。他的生存值已經降到21,san值也掉到了32。
普通病棟第五層的經曆極大地消耗了他的體力和精力。
略微緩過氣來,他看向樓内,瞳孔驟然一縮。
從長廊到大廳,到處都是鮮血和黏液留下的痕迹。
之前被清掃到角落的變異醫護的屍骸七零八落地散在各處,長廊和大廳交界的地方堆積着小山般漆黑腫脹、滿是膿疱的畸形軀體,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大廳地面,那裡似乎曾有過一場激戰。
“他們恐怕出事了。”秦霜聲音有些幹澀。
“沒看到屍體,他們可能去了别的樓層,”單橫朝大廳看去,“需要我用推衍确定情況嗎?”
“不用,他們也完成了确認,隻要我們殺死零号病人,一切都能結束。”
秦霜的面色很快恢複如常,她說完就走向了最近的實驗室。
猛烈的撞擊聲不斷從側門後響起,黑色的黏液透過一層層釘死的木闆緩慢滲進重症病棟。三人争分奪秒地在實驗室裡尋找通往地下的入口,各種實驗用桌和資料櫃全部被他們推到了一邊。
“101号房沒有。”
“102号房沒有。”
“103号房沒有……等等。”
祁瀾像是想起什麼,一把抓住正要走進隔壁實驗室的秦霜:“103号房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你進來看看。”
秦霜半隻腳都邁入了105号實驗室,聞言又退了出來,狐疑地跟着祁瀾走入房間。
“這裡的櫃子你都清出來了,地面也沒有任何暗門的痕迹……”她走了一圈,沒有看出端倪,“現在時間緊迫,你……”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房間存在問題,暗門很可能就在裡面。”祁瀾站在門口,擋住了打算離開的秦霜,“我的san值太低,有的地方無法直接推測出來,隻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覺得這個房間的異常除了我,可能隻有你能看出來。”
秦霜一臉莫名其妙:“你這是什麼邏輯?你都看不出來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看出來?”
話雖如此,她還是停下腳步,按照祁瀾的提示試着回憶自己和對方存在交叉的經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從木闆縫隙間鑽進實驗室的黑色黏液越來越多,它們順着牆壁流淌下來,就要落地時,秦霜突然開口了:“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