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效的一顆心為她的懂而深深悸動。
“其實你還沒有聽我把話聽完,他送花給我之後,我明确告訴他,自己有男友了。”
陳嘉效偏頭吻了吻她發頂,“你有再多的追求者都正常不過,那是他們的事情,我無法幹涉,好好珍惜你才是我需要專注的。”
鄭清昱不知道被他哪個字擊中了,輕輕從他懷裡掙出來,指尖撫上他光滑的下巴,低聲說:“我很開心,我們都能坦誠地面對彼此。”
陳嘉效凝視她有時,目光柔和又直白,情不自禁低頭找到她的唇,碰了一下,稍稍離開一點,撥開一縷碎發,征詢她的意見。
兩人呼吸交纏,其實弄得鄭清昱敏感的肌膚有點癢,她彎了彎嘴角,眼中那片清亮波澤也跟着浮動,但故意什麼都不說,在他大掌箍緊中的腰肢往後仰,不知怎麼的,問出一個很幼稚蒼白的問題:
“那你呢?陳嘉效的女朋友是誰?”
在陳嘉效眼裡,她像個俏皮無賴的小朋友,看似大膽,其實自己都意識不到地想把自己藏起來。
他不讓她有任何把自己藏起來的餘地,小臂猛一收力,把人困在自己懷裡方寸之間,鄭清昱毫無保留把目光交給他,心跳得快要頂破胸口了。
她很久沒有這麼“矯情”。
陳嘉效抵着她額頭低低地笑,語氣溫柔:“鄭清昱,我愛的人是鄭清昱。”
他念自己的名字,讓鄭清昱有種荒誕不羁的動容,她伸手摟緊他脖子,出賣她内心倉皇不安在悄無聲息蠕動的指尖一點點靜下來了,在他輕柔如水的吻一點點掠過她的額頭、鼻尖、臉頰時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投入和他獨處親密的時刻。
他的唇貼着她的,喃喃問:“工作還做嗎?”
被他仔仔細細探過的地方一顫又一顫,鄭清昱主動含住他一半的唇,咽下一口津液,細細的聲響在兩人之間變得無垠。
在陳嘉效也快缺氧的時候,他重重吸了口氣,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一陣天旋地轉,鄭清昱睜開迷離的眼,捧着他臉頰吻。
兩人都已經弄出一身汗,陳嘉效額頭撐出幾條青色血管,在她唇角流連不去,啞聲問:“在這裡還是去床上?”
……
街道上還在飛馳而過的車輛,似遠又近,一聲轟鳴回音,就好像劃出了黎明。
黑暗中,陳嘉效從側面将人攬入懷,鄭清昱累到極點,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迷迷糊糊讓他把掌心和唇貼上額面。
“我已經很久沒有頭痛了。”過了一會兒,鄭清昱低聲告訴他。
她也是後知後覺,和他在一起這小半年,自己偏頭痛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不是刻意去想根本記不起來。
陳嘉效靜靜看她片刻,收緊手臂讓兩人之間一點縫隙都沒有,鄭清昱也順勢動了動,讓他小臂環到自己脖子前,尋找了一個最舒服在姿勢靠在他胸膛上,彼此清澄的氣息厮磨不夠。
“我和想你商量件事。”
鄭清昱眼皮都已經睜不開了,偏偏他用溫柔黏稠的嗓音說得很認真,她強撐開眼,迷迷瞪瞪“嗯”了一聲,怕錯過什麼。
“想每天都見到你。”
鄭清昱微微怔住,紅唇一翹,有些不滿,可一仰臉看到他冷臉專注,聳聳肩,無奈笑了:“我們不是每天都見面嗎?”
說完她又覺得用詞有點不當,有時候兩人的确兩三天都見不到。
他們各自的工作軌迹不重疊,像今晚,蔡蝶本來又讓鄭清昱回南苑住的,是因為她加班才沒有過去,陳嘉效一忙起來也要晚上十點才能完全擁有自己的時間,但她要早八,作息比他規律太多,有時候他也不忍心打電話纏着她。
所以他會覺得有點委屈,同在一個城市,兩人完全獨處的時間寥寥無幾。
“我想,再買一間房,可以離原樂樓和我公司都近一點的。”
在此之前,鄭清昱隐約猜到了,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一時無話。陳嘉效指腹輕輕擦過她手背,無聲一笑,“或者,你願意收留我到月亮灣也行,不過那樣,阿姨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什麼。”
沒有人接話,一直都是他說,陳嘉效忽然意識到,如果他閉嘴,空氣就徹底冷寂了。
“累了就睡。”他替她撚緊被子,還是抱緊她的姿勢,鄭清昱忽然握住他手腕,仰臉看他,眼睛裡是一片清明,“你生氣了嗎?”
陳嘉效莞爾,“我生什麼氣?”
“我沒回答你。”
她倒坦誠。很多時候,陳嘉效的确明顯感覺到自己無法招架她,可對着她,别扭也隻是留給自己的。
想起上回在倫敦,他發火把她弄哭了,陳嘉效語氣柔緩到最大極限,“你不想就不這樣。”
他尊重她,隻是她剛才的沉默還是無形中刺到了他,今晚的氣氛,他以為夠承受他試圖提出自己的想法。
但無法忽視的,除了剛才痛快極緻的□□,此刻世界平靜下來,兩人相擁在一起,陳嘉效内心還是有捉摸不定的空白和寥落。
她向對她示好的男人表示他的存在,看似矯情地要他親口說她是他女朋友,像學生時代敏感又情感單純真摯的女同學,最讓陳嘉效感懷的,是她懂他的哀傷。
他同樣很欣慰,兩人都給了對方最想要的坦誠。他也回應她了,再一次表白。
隐隐之中是有期待的,在那樣溫情、之後的暧昧時分,她也會說一句——我愛你,陳嘉效。
陳嘉效會覺得自己太貪心了,但他真實面對總是貪婪的人心,情不自禁提出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因為今晚的一切,有幾個瞬間美好到讓人溺死。
“我覺得其實現在這樣很好。”
陳嘉效掩蓋住自己真實的情緒,有點厭惡自己這個時候又無法坦蕩了,輕撫着她發尾,“你覺得好就好。”
他知道自己在說氣話,心髒有點發痛,甚至可以預想到如果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也許會松開她,因為他不想被她看穿。
如果是别的女生,聽到這種說法,會不依不撓認為他在敷衍了事,會跳起來暴怒指責他态度消極,但鄭清昱沒什麼反應,依偎在他懷裡慢慢閉上了眼睛。
陳嘉效忽然想抽支煙。
明明兩人肌膚相親,可他卻無望感覺到,這條路好像隻是他一廂情願幻想走了很久,其實隻要短暫找回清醒,一回首,他還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