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天氣非常好,唐灼見看了自己的課表,發現幸運的是早上第一節有課,之後就是一整天空閑,于是他給别寒發了微信說大概十一點半過去。
一大早,毛概課,唐灼見恹恹地坐在教室,旁邊坐着的肖回可能已經打了兩萬五千次呵欠,他趴在桌上,滿含困意地轉過頭對唐灼見說:“我昨天刷微博……”
剛開了個頭,唐灼見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生無可戀地閉了閉眼。
“看到兩張艾特你的合照,唔,闊以啊妖孽闊愛唐,才發一個視頻就闊以偶遇粉絲了。”說着,肖回又打了一個呵欠,緩緩問到,“那問題來了,你粉絲說遇到你和你老公,你老公,是哪個?新談的男朋友?不拉出來我見哈嘛?”
唐灼見覺得可能隻有跟肖回才能解釋清楚了,他一字一句地說到:“那首歌我隻是随手打的文字,結果跟朋友出去吃飯被遇到了,她們問我那是不是我老公,我說了不是,那是我朋友。我承認的老公,從來都是Cold,懂嗎?”
“哦,唯一指定老公啊,啊哈,那你有沒有想過遊戲裡的Cold其實是個四十多歲愛抽煙愛喝酒,還在家裡打老婆,秃頭啤酒肚的老男人喃?”肖回問。
唐灼見無所謂地聳肩:“跟我又沒關系,又不是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崇拜他,所以叫叫罷了。”
崇拜這個人,也記得自己的青春。
肖回想了想覺得也是,便不再多問,隻感覺到随時有同學轉過頭往他們這裡瞟一眼。
唐灼見到别寒錄音棚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半,他到的時候跟朱群飛在門口遇到了。
“嗨呀老鐵!”朱群飛朝他打招呼。
唐灼見微微點頭。
“來錄音?”
“嗯。”
“辛苦啊,這麼早!”朱群飛贊歎,“像聞海山那個智障兒童,現在肯定還在睡覺!”
“呵呵。”
唐灼見今天帶的是絕味鴨脖,大大的一個袋子,往桌上一放,朱群飛聞着味直往肚子裡咽口水,心酸道:“好香啊,可是我還沒吃早飯,這玩意兒這麼辣,能吃嗎?”
跟吃早飯有什麼關系?唐灼見想,但沒有說出來,他還有早上起床直接去吃火鍋的經曆呢,四川人民不怕空腹吃辣。
雖然在腹诽嘲笑,但他表面不動聲色:“沒事,就放這兒,等會兒想吃了再來吃就好。”
“唐灼見你真的是個好人啊!”朱群飛感動道。
别寒已經在錄音棚裡做好準備了,見唐灼見進來,讓他先進去随便唱些什麼歌,練聲,開嗓。
朱群飛把絕味鴨脖帶到錄音棚裡來了,往别寒面前一放,陰險地笑了,怕唐灼見聽到,還看了一下連接裡外話筒的軌道是關着的,然後小聲湊到他旁邊說:“喏,你媳婦帶的絕味鴨脖呢。”
别寒轉過頭瞟了他一眼,帶着一絲警告意味。
“哎呀哈哈,開個玩笑嘛!”朱群飛打哈哈,他今天上午起來刷微博看到的,本來隻是刷到了一個吉他彈唱視頻,還是不小心點進去的,一看,嘿這不是唐灼見嗎?完整看完之後感歎了一句真的唱太好了,于是點到唐灼見微博裡面去翻了翻,發現沒太多有趣的東西,大多數是唐灼見自言自語的一些文字,看不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還是點了關注,然後就在一條相關裡看到了兩張有唐灼見的合照,其中一張,還有别寒,即使在很後面,但他還是看到了,然後他翻了翻評論,發現下面全在說唐灼見與他老公。
朱群飛不明所以,雖然知道這是粉絲的自我娛樂,可那也不影響他拿來消遣别寒。
“第一次背着我去吃披薩,第二次背着我去逛春熙路,還收了個媳婦,你可能要失去我了。”朱群飛說,臉上還略帶委屈。
别寒不耐煩地将他推開了一點:“做你的事去,别在這煩我。”
“那人家問問你别的事齁,咱們ELC,啥時候變成國際化大公司呀?”朱群飛笑眯眯地裝台灣腔問。
别寒瞪了他一眼:“你是抖M嗎?想再挨幾句罵嗎?”
“你真的失去我了,你有了媳婦,忘了兄弟。”朱群飛難過道。
“你再不走你可能會失去活着的意義。”别寒冷冷地說,然後朱群飛一溜煙地就跑了。
嘤嘤,他不想失去活着的意義。
如何才能一碗水端平,這或許是現在的别寒最頭疼的問題了,關于ELC的未來,本身也是未知數。
其他幾個人都還沒來,朱群飛隻能一個人在大廳裡玩手機。
唐灼見覺得差不多了,出來喝了杯水,告訴别寒可以開始錄了。
“昨天說的都還記得?”别寒問他,并跟着他進了錄音棚裡面。
“嗯。”不敢忘,不想再經曆一次被怼到軟的事。
因為馬一還沒來,别寒親自進去檢查了一下,将耳機給唐灼見,對了一下話筒高度,沒什麼問題便出來了。
“先唱一遍我聽一下。”
打開工程文件,播放,别寒靜靜地在椅子上坐着,透過透明玻璃看唐灼見發揮。
别寒的朋友圈覆蓋面相當廣,從國内到國外,社交App都好幾個,音樂圈娛樂圈,唱片公司音樂人,全面覆蓋,所以關于唐灼見的微博出來後,還真的有關系不錯的圈内好友來調侃他,問他是不是終于打算公開出櫃了。
這要他怎麼回答?這事本來就跟他沒什麼關系,隻能一一回複說是客戶的粉絲拍的。
嗯,是啊,他别寒性格冷清,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連好朋友請一千次都不見得會出來一次,這麼個人,跟他的客戶單獨出來吃飯了,遇到客戶的粉絲,還同意合照了,合照放到微博上,配文是客戶和客戶的老公。
?
鬧着玩呢?他怎麼洗?
于是别寒不打算管了,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吧。
唐灼見跟着唱了一遍,狀态沒問題,昨天說過的點都處理好了,别寒朝他點頭,跟他說:“嗯,正式錄了。”
對于唐灼見來說,這幾天的辛苦是值得的,至少有所收獲,作為歌手,無論是在現場還是錄音棚,穩定的發揮都是很重要的,這一點,還要多虧了别寒。
正式錄音,别寒比單獨指導他的時候更苛刻,幾乎唱一句停一句,精确到每個咬字,說一遍,再讓唐灼見試着唱一遍,一句一句的扣着,力求每個字都是完美的。
盡量連貫完整的唱完這一首,實在不滿意的便分開錄,單獨錄氣口,最後根據作曲完整錄入和聲。
一整首歌錄完下來,就主旋律唐灼見斷斷續續也唱了三十多遍,出來看的時候隻看見滿屏幕彩色的波形。
“是要找最好的一遍嗎?”唐灼見問,唱一整下午,他已經唱暈了,完全不知道哪遍最好。
别寒搖頭:“找最好的一句。”
“哦。”唐灼見明白了。
錄了三十多遍,每一句要聽三十多遍,選出最好的一句拖上去,繼續聽第二句,再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