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阮祿見蘇興阖出來,往前迎了兩步,“蘇大人。”
蘇興阖連忙行禮,“阮公公,深夜前來不知…”
阮祿笑道,“蘇大人,家中女公子是否少了一位呀?”
“啊?”蘇興阖愣了,怎麼家裡的事都傳到宮裡了?
阮祿也不跟他兜圈子,朝天拱了拱手,“傳皇後娘娘口谕,蘇小姐正在宮中養傷,蘇大人切莫着急。”
蘇興阖聽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複道,“小女現在宮中?”
“正是。”
“太好了!”蘇興阖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落地,連連朝阮祿拱手,“多謝多謝,下官可否去看看小女?”
“诶,”阮祿一甩拂塵,“蘇大人怎麼了,現下夜色已深,出入深宮内院多有不便,您還是明日散朝後再做打算吧。”
“是了是了,”蘇興阖腦門見了汗,“下官一時心急,公公莫怪。”
“咱家理解,”阮祿笑道,“那不打擾蘇大人休息。”
說完,阮祿自回宮中。
蘇興阖深舒一口氣,女兒下落既已知曉,他便不急了。
估摸着就是在方才那場觀燈變故中受了傷,恰巧被皇後娘娘所救。
他家大閨女,還真是一日既往的運氣好呢。
蘇興阖再進屋時一身輕松,臉上都有了笑模樣。
莊氏疑惑道,“老爺,這是?”
“瑾兒找到了,正在皇後宮中呢。”
正在啜泣的蘇茵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爹,“阿姐,在皇後娘娘那?”
蘇興阖點了點頭,緩聲道,“皇後娘娘特傳口谕,你阿姐正在宮中養傷呢。”
蘇茵捏着帕子的手瞬時緊緊攥住,關節都有些發白。
為什麼?
她明明都看見蘇瑾被一刀貫穿,怎麼還有命活?
蘇瑾的運氣,為何這麼好?!
蘇茵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憤恨,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喃喃道,“阿姐沒事就好。”
“好了,你也跟着着急半宿,趕緊去睡吧。明兒散朝我就去看你阿姐,不用擔心了。”蘇興阖根本沒看出來小女兒有什麼不對。
“是。”
蘇茵憑不斷告誡自己要忍住,不能被人看出端倪,滿面歡喜地回到自己房間。
在房門關上的一刹那,她再也忍不住,‘嘩啦’一下,将房中的茶盞盡數砸在地上。
蘇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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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龍顔大怒,蓋因昨晚刺殺真相仍未查明。
這都一晚上過去了,而且京中悄無聲息的集結了這麼一大幫敵人,朝中竟無一人察覺。
京城的治安也太差了吧?
再這麼下去,皇家真得更名改姓了!
吹胡子瞪眼罵完人,又嚴令京兆府限期破案,否則提頭來見。
也不怪皇上如此生氣,昨晚他差點折了個兒子進去,還是多年未見他最喜歡的那個,任誰不得氣死。
散朝後,皇上特意将蘇興阖留下,并對蘇瑾舍命擋劍一事高度贊賞,直誇蘇興阖教女有方,又命身邊的康福祿帶着蘇興阖去後宮看望女兒。
蘇興阖千恩萬謝出了禦書房,至後宮見女兒确實性命無虞,隻是傷口位置兇險不易挪動,隻好将女兒留在後宮養傷,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初次線下見面,蘇瑾對這個新爹還是很滿意的。
和印象裡一樣是真的關心原主,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但她遇上的這個,和小說裡那些沒了原配的渣爹不同。
再次感慨閻王小姑娘對她不薄。
啥都不說了,這份恩情她記心裡了。
蘇瑾還是很期待回府後的小日子的。
宮中養傷的日子雖然很悠閑,但規矩繁多,即便有功如蘇瑾,也不得不加着小心,生怕沖撞了哪位貴人。
為什麼會有沖撞貴人的擔心。
因為自打在宮中住下來的第二天,她的居所便絡繹不絕的來了好多娘娘探望,給蘇瑾忙叨的跟國家領導人似的,吃飯都得抽空。
不過也是從探病的這些娘娘口中,她才得知,當日她‘舍命相救’之人并不是當今天子,而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大皇子裴子弈。
蘇瑾在知曉對方身份的那一刻起,便恍然各宮娘娘為何這般争先恐後的來看望她了。
好奇。
好奇哪家姑娘命這般大。
大皇子裴子弈的名聲确實是響當當的存在,不然不會連原主這種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都有所耳聞。
隻是,這名出的卻不是什麼好名。
或者換句話說,裴子弈身上的光環不少,每一個單拎出來都是個頂個的厲害。
然而那些厲害的名頭,卻敵不過一個駭人的标簽——‘天煞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