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連綿起伏,山勢險峻,林木茂密,裴子弈帶着巡防營一隊兵馬,沿着崎岖的山路緩緩前進。
馬蹄聲在山谷中回蕩,驚起了一群飛鳥。
裴子弈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若是蘇瑾在這片山中,他必須盡快找到她。
“都有誰知道蘇瑾的樣貌?”裴子弈勒住缰繩,邊觀察四周邊問道。
巡防營裡有一多半知道蘇瑾長什麼模樣,裴子弈點點頭,“三人一組,知者兩人不知者一人,分散進山。”
時間緊急,得短時間内将人鋪開。
而後發給每人一支旗火,“若有發現,立即發信号。”
裴子弈又交代了晉忠兩句,二人分别率先往不同方向進山去了。
山腳下的路還好走些,可是越往上山路越來越陡峭,馬蹄下的碎石不時滾落,發出‘骨碌碌’的聲響,裴子弈的心也随着這聲音愈發緊繃。
與此同時,紅纓正帶着蘇瑾下山。
棗紅馬在盤山道上疾馳,蘇瑾坐在馬前直覺得大風刮臉,眼睛都睜不太開。
不由得心想,那些開敞篷跑車飙車的人,要是擋風玻璃沒了,是不是也差不多這個感覺。
“什麼人?”半山腰上,不遠處有人大喝。
蘇瑾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當然主要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身後的紅纓就看的就非常清楚,前方突然出現了三兩個兵丁,兵丁們手持兵刃,攔在路中央,目光警惕地盯着她們。
紅纓心中一緊,她不知道這些兵丁的身份是真是假,不能貿然暴露蘇瑾的身份。另外這些人來意不明,自己說到底身份在官兵眼裡和那群山匪無異。
駿馬的速度隻滞了半息,紅纓突然揚鞭狠狠一抽,棗紅馬嘶鳴着撞向攔路者。
兵丁們見狀,連忙向兩邊逃竄,有一個挑錯了地方,差點墜落山崖,多虧腿軟的及時跌坐在地。
“快!發信号!”山石處那兩人,有一個反應速度比較快,方才那兩個女子雖然沒看清她們的面容,但萬一其中之一是蘇瑾呢?
先将人攔下再說。
但是因為剛受到驚吓的緣故,忘了自己身上也帶着旗火,直扒拉他身邊之人。
被扒拉的腦子已經宕機,聽見旁人這麼說,他趕緊從懷中掏出一枚旗火向天空發射。
信号彈在空中炸開,發出一聲尖銳的鳴響,青紫色煙塵于空中聚而不散。
裴子弈立刻聽到了,擡頭看向煙塵方位,他猛地一拉馬缰,調轉方向,朝着信号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蹄聲如雷,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籲!’
‘籲!’
裴子弈和紅纓騎的都是寶馬良駒,沒多久便遇上了。
他目光冷峻地盯着紅纓,身體已是備戰之姿,“你是誰?”
紅纓看到裴子弈的那一刻,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像是被一團亂麻緊緊纏住,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任由思緒在心底翻湧。
她,曾是裴子弈的第三任未婚妻,甯國公家嫡女甯如玥。
當年若不是流寇将她劫走,她本該是他的妻子。
如今再見,她心中五味雜陳,思緒翻湧。
那年,她和母親一同去靈嚴寺上香祈福,當年裴子弈克妻傳聞甚嚣塵上,她母親怕真對她有影響,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帶着她去求個平安,順便請個住持将她那枚自出生便戴着的寶珠開個光,好給她傍身。
甯如玥倒是無所謂,甯家軍功起家,都是在戰場上厮殺過的主兒,對于這些天地鬼神之說,從祖輩上就不信。
但到底她娘擔心,哪怕是為了讓她娘心安,走一趟也值。
甯如玥是會些武藝的,當初他爹爹教哥哥們習武,她便在一旁跟着,她爹見她感興趣便也一起教了,隻不過她學的不像哥哥們那般精湛,但也是等閑武者三五人近不了身的。
也是因為有武藝傍身的緣故,甯如玥無論去哪都從不擔心,就像那趟靈嚴寺之行,她也沒覺得會出意外。
可偏偏意外就發生了。
流寇将甯如玥劫持後便被喂了藥,她隻記得被關在一輛囚籠車中,另外還有五名女子,也是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根本沒有交流的可能。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們便置身于一座深山老林的山寨中,寨中還有數十名被擄來的女子,看樣子比她們進來的時間早些。
那些女子或被逼為奴,或遭受淩辱,甯如玥目睹這一切,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她明白,要想活下去,必須自救。
起初,甯如玥隐藏起自己的武功,想要在關鍵時刻來給予對方一計絕殺。
事實上,她也成功了。
因她身份特殊的原因,直接被送去伺候山寨大當家的,當天晚上甯如玥成功挾持了想要同她親熱的大當家,并持劍以他為要挾,伺機脫身。
隻是她沒想到,那夥流寇兩個主事者内鬥許久,趁她劫持大當家的機會,二當家竟直接将大當家射殺,搖身一變成了那夥賊寇的唯一當家人。
甯如玥手上沒了人質,隻能力戰賊寇,隻是雙拳難敵四手,她再有武功也敵不過一群人蜂擁而至,還是無休無止的人潮。
最終甯如玥落敗,她的額角還被烙上了屈辱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