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門?”裴子弈對這個門派還是有些耳聞。
江湖上流傳此門派成立上百年,除門徒外無人知曉其真實面目,而且天機門選拔門徒的規則、方式,世人一概不知。
江湖上關于天機門的傳聞中,最多的便是他們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無論死成什麼樣,都能再世為人。
“傳說會此秘法的隻有天機門門主,你說嫂子該不會是…”陸通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一把握住裴子弈的雙手,星星眼看着他。
下一秒裴子弈就滿臉嫌棄的将自己的手抽回,無語的看着他,“你還走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陸通麻溜兒把打包好的包袱扔一邊。
笑話,天機門诶,傳說中的門派,保不齊還是個幫主級别的,他要是走了才是傻子。
“不走就睡吧,天色不早了,”裴子弈起身,而後提醒道,“一切都隻是猜測,你收斂點兒。”
“得嘞,您放心,兄弟明白。”陸通拍胸脯保證。
裴子弈看他那狀态,就知道今晚肯定消停不了,擺了擺手先走了。
果不其然,他還沒出院門,就聽見身後管樂齊響,那動靜相當鬧挺。
裴子弈想了想,在回院兒前,先決定去找高覺一趟。
高覺正準備躺下,聽見有人敲門又起來了。
打開門一看,愣了,貓着腰往裴子弈身後看了看,然後站直撓頭,“不是,大哥,你這個點兒出現在我面前,這對嗎?”
大喜之日欸。
洞房花燭欸。
來找他,這對嗎?對嗎?!
高覺不自覺的捏緊自己的小領子。
裴子弈無語的看着他,也沒說要進屋,隻撂了句,“幫我查查天機門。”
“天機…”高覺也不捏小領子了,雙手叉腰沒好氣道,“大哥,你是不累糊塗了,你知道自己在說啥嗎?”
“知道,幫我查下天機門。”
“呵呵,”高覺都氣笑了,按着腦門邊笑邊說,“你今兒大喜,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趕緊回去睡吧哈。”
“行,那我走了,記得查。”裴子弈非常配合,說完就轉身要走。
“你給我回來!”高覺嗓子都快岔音兒了。
裴子弈聽話地轉回來。
高覺氣的跳腳,“大哥,先不說我些天當牛做馬查你弟,我今兒也跟你說了,你弟那家夥,不簡單啊,好多事我才隻查出個皮毛,等弄清怎麼也得一倆月,你倒好,前腳還沒用完我呢,後腳你就準備要我命???”
說完猶覺着不解氣,又補了句增加氣勢,“看我死了,誰還給你查你弟!!!”
裴子弈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經氣冒煙兒的高覺,詫異道,“我要你命做什麼?你是我好兄弟,我命沒了都不會讓你沒命的。”
俗話說的好: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即便高覺此刻氣的要死,在聽見裴子弈的話後,還有點小感動呢,
‘呼’高覺深呼一口氣,手動壓了壓自己的火氣,然後開始跟裴子弈做‘科普’,“天機門成立百年之久,除了那麼一丁丁點兒的消息在江湖中流傳,其餘訊息無人知曉,那麼一個強大又神秘的組織,你覺得江湖上沒有人想一探究竟嗎?為什麼這~麼久的時間,連一~個探查消息的人都沒有出現呢?”
“因為他們呀,”高覺露出标準八顆牙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來在半空中點了三下,“都死啦。”
邊說,頭還跟着點。
“所有探查天機門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慘死,被人發現時有的都爛了。但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喲,無論他們爛成什麼樣,‘天機門敬上’幾個字都如跗骨之蛆一樣長在他們能被人看得到的地方,即便爛到隻剩一把枯骨。”
高覺說完就收了笑,恢複成沒好氣的樣子,“現在還用我去查嗎?”
“不用了,早些休息。”裴子弈回答的非常幹脆。
“好嘞。”高覺把門一關,睡覺去了。
裴子弈這才回了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裡都是關于蘇瑾的事情。
在他們相處為數不多的時間裡,他承認,他确實覺得蘇瑾和普通人不大一樣。
從張三到林紅杏,再到今日大婚。
種種迹象透露出蘇瑾背後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别的不說,當日在宛平縣的那把黑傘下,一定不止蘇瑾一個人。
那時,他也隻是疑心,今日…
蘇瑾身上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就這樣,裴子弈睜眼到了大天亮,他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蘇瑾對他絕無惡意。
至于其他,日子還長,隻能先看看再說。
梳洗過後,裴子弈去隔壁院子看蘇瑾。
正房屋内豐兒正在擺飯,蘇瑾見他來,便招呼他一同用飯。
裴子弈搬到隔壁院子,府裡還沒人知曉,因為之前一直是晉忠照管他的飲食起居,昨兒他将晉忠留在蘇瑾那邊,是以大廚房的人隻是早早将飯菜送至喜房,還跟晉忠說了好多客氣話。
昨日宸王大婚,有宮裡人準備筵席,府中原有下人一直處于觀望狀态,他們也想看看這位唯一成功活過大婚前夜的宸王妃,到底能不能鎮住他們的宸王殿下。
喜宴時雖然鬧了些插曲,但當他們得知宸王妃活下來的消息,一個個甭提多高興了。
畢竟在宸王府當差,老實那麼提心吊膽的也不是辦法,況且宸王成婚,往後說不準就要長長久久的住在京城了,那時節他們再往後躲怎麼也說不過去。
到底性命攸關,若是呆不下去他們就得另謀出路,沒想到宸王妃真是争氣哈。
是以,當送飯的隊伍回來後,各部門了解到最新情況,之前一直不敢在白日踏足後院的下人們,也陸續開始往後院裡去了。
再也不用大半夜幹活了啊!
這些,喜房内的二人并不知情,蘇瑾瞧他神色疲憊,遂問,“昨天沒睡好啊?”
“還好,許是白日裡事情太多,沒休息過來。”裴子弈找了個借口回道。
蘇瑾深表同感,“确實,從古至今,結婚都是力氣活。”
她在現代也是當過伴娘的人,當初就累的半死,直到昨兒自己結完婚,人是直接整個累死的。
“嗯?”裴子弈頭一回聽見‘結婚’這個詞,覺着稀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蘇瑾。
“嘿嘿,”蘇瑾也不好多解釋,岔開話頭道,“那個,我今兒已經沒什麼事了,不如等用完飯就進宮去跟父皇、母後謝恩吧。”
“父皇特意叮囑先讓你養好身體,進宮不急于一時,父皇、母後定不會怪罪。”裴子弈以為蘇瑾擔心禮數問題,遂出言開解。
其實,蘇瑾另有它意,隻是不便明說。
眼珠一轉,遂又道,“昨日喜宴本應賓主盡歡,但出了那檔子事無端害父皇、母後擔心。我身為兒媳未能盡晚輩之責,反而讓長輩替我煩憂,就是放到一般人家也不好如此,更何況皇室宗親本就更加注重禮節,若因我之故再連累你,那我可當真是個罪人了。”
“你放心,如今你對我而言是何意義,他們自然知曉,豈敢妄議?”裴子弈壓根不信敢有人因為蘇瑾嚼他舌根。
“呵呵…是嗎?”蘇瑾兩次請纓失敗,關鍵她實在着急,又不好表現出來,眼珠一轉道,“隻是明日回門,豈有不去見公婆先回娘家的道理?要讓我爹知道,怕也是不敢見我的。”
看裴子弈又要張嘴,蘇瑾趕緊接道,“我要是真不舒服也就算了,關鍵我已經沒事了,你要不信就讓陸通來再給我瞧瞧。父皇、母後心疼,那是我的福氣,如今我既已沒大礙,不得趕緊讓他們知曉,他們也好放心,你說是不是?”
蘇瑾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裴子弈再沒拒絕的理由,便點頭道,“那好,我讓晉忠準備一下,咱們進宮。”
“好嘞!”蘇瑾笑的那個燦爛喲。
裴子弈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都跟着好起來了。
心願達成,蘇瑾快速吃完飯,一抹嘴,“你慢慢吃,我去收拾一下。”
裴子弈坐在花廳,正能看見廂房裡蘇瑾坐在妝台前梳妝的背影,聽她在跟豐兒比劃着什麼,又指揮着新來的侍女取東西,他的院中何嘗這般熱鬧過?
唇角微勾,将手中的碗筷擱下,喚了晉忠進來,先讓他去叫陸通過來一趟,然後再去安排進宮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