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先确認蘇瑾的身體,确實無礙才行。
陸通過來的非常快啊,幾乎是竄進屋的,正趕上蘇瑾梳妝完畢出來,陸通登既揚起一臉燦爛的笑容,“嫂子好!”
乖乖站在那裡,跟個好學生似的。
蘇瑾忍俊,“陸神醫,早。”
“看您說的,我這雕蟲小技,可不敢在您跟前班門弄斧,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陸通立刻點頭哈腰,非常狗腿。
“呃…”蘇瑾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下意識看了裴子弈一眼。
“咳 ,你看看瑾兒身體如何,”裴子弈瞪了他一眼,都說了讓他收斂點,咋比昨晚還不如呢。
“好,沒問題。”陸通表情一收,換了個老持穩重的模樣,他其實壓根沒将裴子弈瞪他的事情放在心上,隻一門心思要給蘇瑾留個專業的印象,昨兒沒他發揮的餘地,今兒他可要大展身手了!
搭了蘇瑾的脈,陸通眯眼拈須沉吟,雖然他并沒有胡須,但動作非常到位,看的蘇瑾一愣一愣的。
“左寸心脈從容和緩,氣血調暢;左關應肝微弦而柔,不失沖和;腎脈沉取應指,沉候有力,另一隻手來…”陸通搭完左手,招呼蘇瑾換手。
蘇瑾聽話照辦,接着就聽陸通繼續道,“右寸…”
“那個,陸神醫,”蘇瑾打斷他後面滔滔不絕的話,為難道,“你就說我現在身體怎麼樣吧,醫學上面的事,我也聽不大懂。”
實在是太磨叽了啊。
陸通眼睛也不眯了,胡子也不捋了,睜開眼看了看蘇瑾又看了看裴子弈,後者直接道,“說人話。”
行叭。
“你伸舌頭我看看。”陸通朝蘇瑾道。
蘇瑾吐出舌頭來,陸通看完委屈巴巴道,“嫂子現在身體挺好,”說完怕裴子弈心裡沒概念,遂補充道,“比我還好。”
他天天聲色犬馬、日夜颠倒,能保持健康全靠自己醫術了得。
“行,我知道了,你回吧。”裴子弈生怕他留下,嘴裡再說出點什麼有的沒的,趕緊攆人。
陸通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他還沒展示完呢。
起身後還不忘最後朝蘇瑾推銷自己,“我醫術真的挺好的,你們要是缺人,随時找我哈。”
蘇瑾:“???”
一腦門問号的蘇瑾朝裴子弈道,“他什麼意思?”
裴子弈腦仁兒疼,“沒什麼,他這人一向不着調,你身體無恙便好,咱們走吧。”
“好好,”蘇瑾趕緊點頭,滿心歡喜終于能進宮了,至于陸通的異樣,已經全然抛諸腦後。
兩人一同出了院子,往前院去。
快到大門口時,正巧碰着要出門的高覺。
高覺的神色也很疲憊,一看就是沒休息好的模樣。
見着他二人,高覺先打了招呼,“大哥、嫂子,早啊。”
“高先生早。”蘇瑾點頭微笑,表現的客氣且疏離。
裴子弈見着他,心裡為昨夜差點讓他‘送死’之舉表示愧疚,神色不大自然道,“昨夜是我不好,沒來得及跟你道歉,算我欠你一次,往後你有什麼需求盡管提。”
‘昨夜?道歉?需求?’
蘇瑾精準且快速的捕捉到了裴子弈話中的關鍵詞,眼睛快速的在二人之間打了幾個來回後,低頭掩飾自己快要變成表情包的表情。
怪不得上次在外面見着高覺,人家壓根不理她,本以為是不熟的原因,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我的天呐,她吃到了什麼驚天大瓜!
倆人身上的疲态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昨晚倆人到底是沒睡還是…沒睡?
中文博大精深,懂的都懂。
蘇瑾低頭抿嘴沒敢吭聲,高覺聽見他的話,歎了口氣,“沒事,過去就過去了,咱倆沒必要整那些個。”
說完又朝蘇瑾一抱拳,“昨兒沒來的及恭喜嫂子大喜,祝你和大哥百年好合,我還有事,先走了。”
“欸,好,嗯。”蘇瑾目光閃躲,不是不敢看高覺,實在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生怕暴漏出自己已經‘看透倆人那點事’的心理活動。
畢竟她混迹市井許久,知道本朝對男風之事還是相當忌諱的。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好給人家難堪的。
待高覺走後,蘇瑾還沉浸在‘倆人很哇塞’的思緒中,直到裴子弈拍了拍她,她才回過神來,下意識一擡頭對上裴子弈的眼,那眼裡‘嗖嗖’冒的亮光,差點給他閃瞎。
“你…”裴子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眼神,感覺怪怪的。
蘇瑾連忙調整好表情,正經的不能再正經,“快走吧,小六兒還等着咱們呢。”
說完,率先走了。
裴子弈沒明白,剛才明明是自己先叫她走,她站在原地愣神兒,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仿佛是自己拖後腿了似的?
怔愣一瞬,裴子弈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馬車内,蘇瑾吸取先前‘甯國公’那段的教訓,生怕暴漏自己八卦的眼神,一上車就閉目養神。
裴子弈見她如此,正巧昨夜沒怎麼休息,便也閉上了眼睛。
夫妻倆就這麼一路‘閉眼’到了宮門口,下車後自有小黃門進去通禀。
皇後聽見倆人來了,吓了一跳,連忙派人去接,待蘇瑾一進殿,皇後便拉着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嘴上嗔怪道,“昨兒不是免了你們今日進宮,怎麼還是過來了?弈兒你也是,就這麼照顧媳婦兒的?”
裴子弈有苦難言,也不敢辯駁,隻道,“都是兒臣的錯。”
蘇瑾見狀連忙解釋,“臣媳已經沒事了,母後别怪他。昨日勞父皇、母後憂心,今早陸神醫剛診過脈,确認臣媳身體無恙,自是要來叩謝父皇、母後的。”
聽見‘陸神醫’三個字,皇後才放下心來,她還是非常信任陸通的,既然神醫都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來,快坐。”皇後拉着蘇瑾坐下,命人上了茶點。
婆媳倆親親熱熱的說着話,沒一會兒皇上就來了。
今日早朝,皇上當衆處罰了裴之禮,從急從重,為的是安撫衆朝臣。
昨日中毒一事,幾乎牽扯到了滿朝文武,若不罰的重些,不足以平衆人之怨。
雖然,裴之禮喪妻也是可憐,但誰讓罪魁禍首就是他的妻子呢。
大家有志一同的忽略了裴之禮的可憐之處,隻記着他可恨的地方了。
最傷的就是站隊裴之禮的那群人,自家有損失是小,關鍵往後想翻身怕是難于登天。
這段時間,他們的心路曆程可謂是起起伏伏,當真要好好想想以後了。
處理完前朝那堆煩心事,皇上剛在禦書房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兒子兒媳進宮的消息,便趕緊過來皇後宮中。
進來後,自然又是一通和皇後一般關心的話,待蘇瑾解釋過後,竹韻和清音取了蒲團來,裴子弈和蘇瑾二人叩禮敬茶,算是新婦正式拜見過公婆。
中午,帝後留了二人用飯,蘇瑾自然是重點被照顧對象,一餐飯下來吃了個滾瓜肚圓。
心滿意足的坐在回府的馬車上,蘇瑾咂摸着嘴兀自感歎,“禦膳房的廚藝就是不一般,哎,可惜…”
桌上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沒辦法給閻之安裝點兒,實在可惜。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别看裴子弈沒說什麼,倒将她的話放在了心上。
馬車停在宸王府門口,蘇瑾率先跳下馬車,招呼豐兒跟上,而後朝蘇裴子弈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回來給你帶好吃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