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燈下，躺在床上将将睜開眼的盛嘉詞無聲跟沈悟對峙。

而在沈悟身後，是送林醫生離開的陸遠和盛嘉望二人。

分明是沈家的醫生，離開時卻是兩個外人相送……偏偏在場衆人沒有一個察覺到此舉的不對勁。

“醒了？”

沈悟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的青年。

盛嘉詞腦子亂得很，雖然不是很想理他，但還是應了聲：“嗯。”

“嗯”完後，盛嘉詞便坐起身，目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沈悟，一改剛睜開眼時氣勢洶洶的狀态。

……實在是因為，沈悟看向他的眼神，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盛嘉詞仔細回想了一下，卻怎麼也想不到症結所在。

無奈之下，他隻好先把此事放在一邊。

現在他更關心的，是他被下藥一事。

“沈悟，”盛嘉詞喊道，“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

被點名了的沈悟正聽着，卻見盛嘉詞忽地消音。

他擡起眸，恰好看見那坐在床上的青年，正一臉怪異地扭動身子。

如此情景……

就像是貼身衣物不合身時，需要扭動屁/股去調整位置似的。

沈悟看着看着，仗着青年無暇觀望他這邊，忽地勾唇一笑。

他自是知道這并非是因為什麼貼身衣物不合身，又或者說，與其用“不合身”這個詞，倒不如說是“貼身衣物不舒服”來得準确。

畢竟作為親曆者，在這件事上，沈悟反倒是比現在的盛嘉詞還要了解他自己。

隻是偏偏——

“怎麼了？”

沈悟佯裝無辜，語氣認真而又正經地開口問。

盛嘉詞：“……”

他尴尬一笑，早在沈悟話音響起的那一瞬間就坐直了身子，“啊哈哈……沒事的。什麼事都沒有。”

欲蓋彌彰。

心中的愉悅泡泡仿佛滿到要溢出來，沈悟無聲地笑了下，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見盛嘉詞忽地扭頭看過來，語氣嚴肅：

“對了，我剛想說的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喝了被人下過藥的葡萄酒，然後……然後就暈嗆嗆的，好像還遇到了曲安南……”

說起曲安南，盛嘉詞皺了皺眉，小聲嘟囔了句什麼，才又把話題扯回來：

“所以，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

話落，沈悟臉上的笑意徹底收斂。

他動作極快地俯下身，大手捏在青年的下巴上，稍一用力便讓青年被迫昂起頭來看他。

“所以，”沈悟學着青年的語氣，眼睛微微眯起，“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是誰纏着他軟聲央求，不記得是誰目光迷離地吐出破碎之語，也不記得是誰在他的手下肆意承歡……

很好，好得很，竟然全都不記得了。

……

周邊的危險氣息似乎正節節升高。

盛嘉詞縱使再遲鈍，此刻也察覺到了沈悟的危險與不對勁。

撐在床墊上手悄悄往後退了些許，盛嘉詞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從沈悟的手上拯救出來。

“怎、怎麼了嘛……”盛嘉詞軟着聲音試探道：“所以我應該記得什麼是嗎？”

聞言，沈悟卻不說話，隻是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