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而來的閃電吓醒了衆人,再也沒了睡意,都縮成一團取暖,雨下得不停,整個大殿都是朝潮的,在靠近深夜的現在尤其的陰冷。
隻是雨勢不如剛才的大,從傾盆大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偶爾能聽到雨打在房檐上的聲音。
雨夜的蟋蟀也開始叫喚,平常覺得惬意的雨夜,現在聽到蟋蟀的聲音卻讓人煩躁不堪。
有個年紀不滿四歲的小男孩尚在玩樂的年紀,被雷聲吓醒後沒有哭喊,隻是鑽到娘親的懷抱尋求安慰,聽到蟋蟀的聲音嚷嚷着想去抓蟋蟀。
婦人緊緊地抓住男童的手臂,壓低聲音細聲細氣地和男童講道理,但是寒冷以及饑餓讓男童變得纏人,纏着婦人非要去抓蟋蟀。
随着拉扯的聲響越來越大,婦人覺得自己的孩子影響到了衆人休息,無奈答應了男童的央求。
“娘就帶着你在院中轉轉,外面還在下小雨,不能待太久。”
柳憶南眯着眼假寐,突然心中一緊,手摸向了懷中藏着的匕首,碰了碰周慎的胳膊。周慎原本還有些迷糊,瞬間清醒過來,卻仍舊低着頭假裝睡去。
“外面多危險,不如我去抓一隻蟋蟀回來讓你玩兒。”
聲音從神像背後傳來,沒多久林虎幾人的身影便走了過來,說話的正是給林虎提建議的那個兵卒,他臉上帶着明顯的不懷好意,連男童都被吓到,不敢再央求。
男童害怕地躲在母親身後,婦人帶着她連連後退,臉上帶着驚慌失措,都忘記了拒絕,隻是逃避着幾個士兵的視線。
在衆人都慌了神之際,孫二娘先穩住了場面。
“多謝軍爺,小孩子鬧覺,一會便也就睡着了,就不勞煩軍爺了。”
孫二娘臉上陪着笑,但是藏在身後握着春花的手卻在抖,就算孫二娘再如何,面對士兵還是懼怕的,況且面前的這一小隊士兵手中還有刀。
方才說話的兵卒臉上挂着的笑瞬間消失,但是随即有嗤笑一聲,緩緩靠近那個護着男童的婦人,蹲下身湊近男童。
“乖,我帶你去玩兒怎麼樣,我很會抓蟋蟀的。”
男童被吓得像撥浪鼓一樣搖頭,眼中淚水奪眶而出,癟着嘴就要哭嚎,但是那兵卒一個眼神吓得他竟是連哭也不敢哭出聲。
男童的母親心疼,将男童藏在自己身後,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軍爺,他還小,出去外面怕是要着涼,還是...啊!”
孫二娘都沒反應過來,那名兵卒就扯上婦人的頭發,發狠地提起來,不知道發什麼神經。
“老子陪你兒子出去玩兒都不怕着涼,你敢怕!”
婦人們都吓得尖叫,被抓頭發的婦人痛呼出聲,但是沒有去掰兵卒的手,仍舊緊緊護住自己的孩子。
男童見自己的母親被人欺負,大喊着就向兵卒拳打腳踢,但是這點子勁對常年操練的士兵來講根本不算什麼,還不如按摩的勁兒大。
林虎見形式起的不錯,臉上帶着友善的笑容,就要假意‘呵斥’自己的部下,沒想到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隻削尖了的樹枝,擦着林虎的臉而過,正中兵卒的咽喉。
兵卒的臉上還帶着獰笑,瞬間巨大的痛苦讓他松開了手,婦人癱坐在地,抱着孩子連滾帶爬往殿外跑去。
幾個士兵被瞬間的變故唬到,一瞬間不知道究竟是何處射來的,隻能看着那個兵卒在地上掙紮。
他掙紮地爬向林虎,手抓着林虎的褲腿,想要讓林虎救自己,但是氣管被樹枝貫穿,發不出一聲。林虎嫌惡地看着兵卒,很想一腳踹開,但是現在他更在意的是誰。
他甚至來不及去管幾個跑了的婦人,短暫的慌神後便吩咐部下拔刀,攔住了剩下幾個行動不便的。
蔣若幾個本不欲惹事的,早就吓慌了神,隻能靠本能拔刀攔下,随即便向林虎說道。
“虎哥,不然我們走吧,是不是我們砍了供桌神明發怒,暗藏的機關殺死了他。”
蔣若顫聲說道,邊說邊環視着周圍,看看究竟是哪裡的機關。
林虎一手拿刀,一手抹去自己臉上的血痕,兇狠地罵着。
“去他娘的神明,老子從來不信這些,肯定是這些臭娘們中的,跑了幾個不要緊,反正死的也無關緊要,林大人不會追究,大不了就說他是個逃兵。”
林虎這樣兇狠的一面衆士兵都未曾見過,對自己的部下這樣的不關心,讓幾個人拿着刀的手都遲疑片刻。
“老子今天還就幹了,完事兒再把你們這些便宜貨殺了,一個不留。”
林虎是背對着柳憶南二人的,他饞蟲上腦,竟然一時間不去追究是不是身後有人襲擊,而是繼續行惡。
柳憶南輕笑,這林虎看來也是表面上說不怕神明,其實心中還是懼怕的,潛意識裡也覺得是機關,而不去想身後是不是有旁人。
但是士兵中還是有人腦子清醒點,有兩個兵卒繞着周慎和柳憶南,見這兩個人竟然毫不慌亂,心中起疑,朝林虎喊道。
“虎哥,會不會是她們兩個?”
林虎停下走向春花,轉身看向柳憶南和周慎,他審視了片刻,看柳憶南雖然是個女子,但是瘦弱到自己一把就能折斷,另一個少年郎看着死眯瞪眼,一看也不像能空手将樹枝當飛镖擲出。
“先控制住她倆,等老子辦完事兒一起殺了。”
他沒那麼多腦子去想,反正到時候一起清理,不會放過一個。
兩個原本還懷疑柳憶南和周慎的兵卒,漸漸放下了對二人的警惕,他們兩個也存有龌龊之心,便互換了個眼神,想要同其他二人交換位置,讓其他人來看守。
可沒想到隻是眼神接觸到其他人時,就看到他們眼中露出驚慌地神色,他們還納悶,在想究竟是何故,就感覺自己脖子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