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過早膳後,窦老夫人便帶着孫嬷嬷乘了馬車去了甯壽侯府。
門房的婆子見着衛國公府的馬車,又知道馬車裡坐着的人是窦老夫人後,連忙上前請安,領着人往府裡去,令有婆子匆忙往樨蘭院回禀。
窦老夫人行至垂花門處時,翟老夫人帶着幾個媳婦迎了過來,彼此客氣一番,一同往樨蘭院去了,進了屋子後分賓主落座。
翟老夫人吩咐大丫鬟玳瑁:“去将徽丫頭她們叫過來見過老夫人。”
玳瑁才想點頭,坐在軟塌上的窦老夫人便含笑道:“徽丫頭身子不适好好養着就是了,何苦累她過來這一趟。咱們兩家交好,倒不必如此見外了。”
窦老夫人說完,緊接着又丢出一句話來:“上回孫嬷嬷回去說府裡三姑娘回來了,生得姿容出衆,她眼光一向高,既然這般贊許府裡三姑娘,我倒是想見一見了。”
窦老夫人這句話出來,翟老夫人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手中端着的茶盞差點兒落在地上。
坐在下頭的大夫人戚氏,二夫人卞氏和三夫人高氏也同樣有些詫異,想着窦老夫人說這話是不是有什麼别的意思。
隻是她們心中雖有種種想法,卻不好表露出半分來。
翟老夫人回過神來,含笑道:“老夫人高看她了。”這般說着,翟老夫人便又對着玳瑁吩咐道:“那就将胭丫頭叫過來給老夫人請個安吧。”
玳瑁領命而去,心中也是驚訝不已,她是府裡的家生子,在侯府侍奉多年也不是那等愚笨之人,所以心中也是有隐隐的猜測的。
隻是她又覺着實在是不敢置信,明明大姑娘崔令徽才是日後的世子夫人,而三姑娘自小被送往戚家,哪怕如今回了侯府也不得大夫人戚氏喜歡,如何能和大姑娘相比。
難不成,這世子夫人的位置還真能落到三姑娘身上?
玳瑁不敢想,腳下的步子卻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一路往出雲院的方向去了。
出雲院
崔令胭聽到窦老夫人來了府裡而且點名要見她,一時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窦老夫人來府裡,該見的不是崔令徽嗎?
不等她想明白,玳瑁就道:“姑娘快跟着奴婢去樨蘭院吧,莫要叫窦老夫人等急了。”
崔令胭點了點頭,起身跟着玳瑁出了出雲院,帶着碧桃一路往老夫人那裡去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樨蘭院。
她剛一進去衆人的視線便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崔令胭壓下種種心思,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溫聲道:“胭兒給祖母請安。”
然後,又對着坐在翟老夫人對面的人福了福身子:“令胭見過老夫人。”
窦老夫人含笑打量了她片刻,對着翟老夫人道:“之前孫嬷嬷說我還不如何信,如今親眼見着才知府上竟藏了這麼個标緻的姑娘,侯府可真是有福氣。”
窦老夫人說着,招手叫崔令胭到自己跟前兒來。
崔令胭下意識朝翟老夫人看去,翟老夫人壓下心中的種種猜測,對着崔令胭點了點頭。
崔令胭這才走上前去,然後安安靜靜站在那裡。
窦老夫人問了她一些話,問她平日裡做什麼,讀什麼書,又問了她一些江南的事情,崔令胭雖心中奇怪,卻也一一答過。
窦老夫人含笑點了點頭,從發上拿下一支赤金嵌紅寶石簪子,伸手給崔令胭簪在發上:“好孩子,咱們頭一回見面倒是投緣得很,這簪子全當是我這個當長輩的給你的見面禮了。”
“長者賜不敢辭,你安心收下便是。”
崔令胭覺着身子都有些僵硬,察覺到四周看過來的目光,更是心中惴惴。
想到某個可能,崔令胭心中茫然,覺着不可思議。
她強自鎮定,壓下心中的種種猜測,隻福身子謝過窦老夫人。
窦老夫人點了點頭,轉頭對着翟老夫人道:“我有些話想和老夫人私下裡說,就叫晚輩們都下去吧。”
翟老夫人示意一下,衆人便起身告退出來。
等出了樨蘭院,卞氏最先忍不住開口對着戚氏道:“大嫂可真是好福氣,這往後呀說不定咱們胭丫頭有個好前程呢。”
不等戚氏開口,卞氏又意味深長看了崔令胭一眼,含笑道:“胭丫頭往後多來二嬸那裡坐坐。”
說完這話,卞氏便笑着走開了。
三夫人高氏也深深看了崔令胭一眼,跟着卞氏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