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見着二人離開,才看向了崔令胭,想了想,開口道:“你先回你院裡去吧。”
她遲疑一下又道:“窦老夫人給你見面禮也未必有什麼旁的意思,你莫要多想免得鬧出笑話來叫人看輕了。”
崔令胭如今已不會因着戚氏的苛責有半分難過了,聽她這樣說,隻規規矩矩應了聲是,見着戚氏離開,這才收回了視線。
身後碧桃小聲道:“姑娘,窦老夫人是不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崔令胭就對着她搖了搖頭,低聲道:“咱們先回去吧。”
碧桃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也知不好說出什麼話來叫人誤會,點了點頭便和崔令胭一塊兒回了出雲院。
等回了出雲院後,崔令胭隻留了碧桃在屋裡,這時臉上才露出幾分凝重來。
碧桃見着她的臉色,心中也有些惴惴,卻也忍不住出聲問道:“姑娘,您說窦老夫人是個什麼心思?”
她問得委婉隐晦,可崔令胭如何不明白她心中所想的是什麼。
隻是,這會兒她有些猜測,卻也覺着太過不可思議了。
哪怕崔令徽如今得了寒症不易有孕,窦老夫人也不至于将心思打到她這個剛回府的侯府三姑娘身上吧?
畢竟誰不知道她自小因着八字太硬被戚氏不喜送到戚家常住,根本就不是京城這些貴女圈子的。哪怕如今回了京城,也難免被人看低了,如何能配得上陸秉之這個衛國公世子?
若不是今日窦老夫人特意叫她過去,又送給了她貴重的簪子當見面禮,她怎麼也不會往這上頭想。
更别說,因着那個夢,崔令胭知道了陸秉之真正的身份,她哪裡敢肖想陸秉之?倘若嫁給陸秉之,往後還不知有多大的麻煩呢。
這些心思崔令胭不好和碧桃說,隻想了想道:“應該不至于,京城裡名門貴女那麼多,哪怕窦老夫人不滿意大姐姐當這個世子夫人,也不至于想到你家姑娘我才是。”
碧桃點了點頭,心思卻依舊有些不甯。
......
這邊窦老夫人開口道:“昨個兒太後娘娘派燕嬷嬷來了府裡一趟,提起了秉之的婚事。”
翟老夫人心一緊,心中已是有了幾分猜測。
就聽窦老夫人緊接着道:“太後一向疼秉之這個外孫兒,秉之如今身子餘毒未清,本就子嗣艱難,倘若再叫徽丫頭嫁給他,這往後兩個孩子湊一起,這不是難上加難,何苦來哉?”
“與其如此,倒不如府裡令選一位姑娘嫁過來,也不算太過招人非議。至于徽丫頭,叫她好好養養身子,太後娘娘也是疼愛過她的,往後自會給徽丫頭尋一門好親事。”
窦老夫人說得明白,沒有遮遮掩掩的,翟老夫人在心裡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還能怎麼說,太後是這個心思,窦老夫人今日上門說出這些話來,自然也是這個意思。
再加上之前崔令徽落水一事,若當真是徽丫頭故意為之,就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崔令徽自作自受了。
也不知徽丫頭沒了這門婚事,往後會不會後悔。
翟老夫人想着,點頭道:“太後疼愛世子在情理之中,也是徽丫頭沒這個福氣。”
“至于胭丫頭,那孩子雖自小在戚家長大,可性子溫婉,禮數也周全,比起徽丫頭這個當姐姐的也不差什麼,隻是她到底年紀小,往後還望老夫人多提點她才是。”
窦老夫人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告辭離開。
戚氏她們聽說窦老夫人離開了,便急忙往樨蘭院去,聽婆母說了窦老夫人的意思後,哪怕心中早有猜測也是難掩震驚。
誰能想到,太後和窦老夫人竟都中意崔令胭這個剛回府的三姑娘嫁給陸秉之。
往後,世子夫人要從崔令徽換成崔令胭了。
翟老夫人吩咐道:“此事已有定數,戚氏你将此事告訴胭丫頭。至于徽丫頭那裡,叫玳瑁去一趟就是了。”
戚氏一愣,覺着婆母這話裡似乎藏着對崔令徽的幾分不滿。要不然,這般大的事情,該是翟老夫人這個當祖母的親自和崔令徽說,甚至還要好生寬慰她幾分。即便婆母不親自去,也會吩咐她這個媳婦去告訴崔令徽這件事。
這會兒隻遣了大丫鬟玳瑁去,可見是心中對崔令徽這個長孫女兒有很大的意見。
戚氏壓下這些心思,點頭應了下來。
翟老夫人又道:“胭丫頭剛回京城,對京城勳貴圈的情況也不大了解,你是她母親多和她說說這些,免得日後她應付不來。”
戚氏應承下來,心中卻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