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堆燒法一次燒成的時間大概在兩個小時,也就是說一千三百片分開燒制需要三個多月。
這還是在不眠不休,一直捏,燒,砍柴的情況下。
期間還得預留出給它們晾幹的時間,再算上殘次品的比例,三個月怎麼可能夠?
目前需要的是快速的解決屋頂的問題,創造出一個較為舒适的居住環境,等幾個月以後燒完,黃花菜都涼了,梅雨季一到,自己的衣服上怕是能潮到長蘑菇。
崔雁竹可不想成天渾身上下濕答答的。
有了!
除了将瓦片的尺寸盡可能做得更大之外,她還可以先做成圓筒形坯再切開,這樣完全能夠大大節省下時間。
既然是家裡用的瓦片,那便不用太過在意表面的紋飾,例如繩紋,劃紋和弦紋。
崔雁竹找了塊略平整些的土地,在上面搓揉加了水的泥團,不一會的功夫就把手把的物體搓成了一個粗細均勻的長條。
泥條在她手中聽話得很,随着手的牽引,一圈圈向上盤。
到了合适的高度,崔雁竹一隻手撐住内側,另一隻手不時用手指修整一二,将筒壁抹得平順光滑。
沒多久,一個圓筒誕生了,崔雁竹把圓筒抱到通風良好的樹蔭底下,确保它不會被曬到開裂。
反複來來往往打濕陶泥,搓泥條,捏圓筒,很快她就做出了一排形似粗柱的泥坯。
崔雁竹用手背抹掉額頭上沁出的汗,“行了,你們在這裡晾幾天,我明兒個再來,等着我啊。”
把身上不可避免蹭上的泥點子用清水打濕清洗掉之後,崔雁竹看着日頭已經不算早,加緊腳步回了家。
昨天還來不及細看村莊中種植的作物,崔雁竹沿着土路向下走,發現盡管宏義村是以種植蔬菜瓜果為主,仍有大塊田地長着小麥。
看來這些是村民們留着交土地稅或者供自己家中食用的了。
等回到家,已經是差不多吃飯的時候,崔雁竹推開栅欄,朗聲喊道:“爹,娘,二哥,我回來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崔母立刻從廚房走了出來,手往圍裙上擦了兩把,“總算是回來了,再不見人啊,娘都準備出去找了,看看這臉上沾的什麼東西,方才在哪裡玩?”
崔二哥比自己先回來,所以肯定跟崔母彙報過了自己人在哪兒,所以現在隻是嘴上念叨兩句,并不是真的擔憂。
畢竟這村子總共就這麼大,村東頭發生的事兒下午就能傳到村西頭,除非遇到拐子,否則孩子基本上丢不了。
“在窯爐那裡捏了會子泥巴,軟軟的,可好玩了。”崔雁竹笑着回道。
崔母撥開崔雁竹額前因為出了汗而粘在額頭的幾根發絲,慈愛地說:“真的嗎,捏了什麼,兔子還是小豬?”
自己家孩子從前有先天不足,也不太願意出門玩,所以崔母對于崔雁竹自己找到有趣的事情做還是很喜聞樂見的。
崔雁竹仰着一張小臉任她動作,閉上眼睛感受溫暖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劃過,“捏了一個大水缸,還有一些别的東西,娘過幾天就知道了。”
這就是閑話家常的感覺嗎?又新奇又令人心生愉悅,就好像每一刻的感受都可以有人分享,哪怕是玩了泥巴這樣簡簡單單,還無趣的小事。
“膩歪的喲,還沒長大呢?”崔二哥端着一盤菜放到桌上,“快過來吃飯。”
“得令!”崔雁竹腳步輕快的走到桌前一看,竟沒有中午捕到的兔子,臉上不免帶上些疑惑的神情。
往廚房的位置探了探頭,也沒瞧見鍋中還有沒盛起來的菜,“哥,那隻兔子呢?”
崔二哥神秘一笑,從邊上拿起一隻竹籃,獻寶似地掀開上面包着的粗布。
那竹籃中的兔子尾部還殘留着一些紅色的血迹,而在它旁邊是一小堆顔色和形狀酷似草莓軟糖的新生兔崽子,有足足九隻。
“從前也有捕到過兔子,可卻從沒有碰到一雌一雄,這次運氣倒不錯。”崔母滿是喜悅,直言崔雁竹醒了以後家中運勢好了不少。
“好小。”崔雁竹感歎了一句,現在這群兔子都還沒有長毛,正是需要保暖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就趕緊把布蓋了回去。
兔子這種動物,每年可以生産六七次,繁育能力超強,今後他們家的肉食供給算是不用再發愁了。
崔二哥将竹籃放回原位,“晚上我去附近打點草給兔子鋪窩,再揀點嫩的給它吃,别看這些兔崽子現在還小,等到兩個月以後又是好幾窩,要是長得快,兔毛攢攢還能做幾塊毛領,到時候戴在脖子上可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