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醒。”
“找太醫開最苦的藥,灌下去。”
裴沫睜眼,擡頭先是随風而動都窗幔,轉過頭,霍咎端着茶正要入口。
見她醒來,霍咎放下茶盞,“醒了?”
裴沫沒有回答,視線盯着床幔出神。
那個夢不是很清晰,夢中很多清晰的地方逐漸模糊。
明明那不是她,她卻在此刻感受大夢一場的錯落。
霍咎不知何時走床畔,負手而立,“怎的?”
他俯身,“醒了跟離了魂魄似的。”
“霍咎。”
皇帝輕啧出聲,眉頭微皺,“目無君主。”
雖是呵斥,但是除了這一句話霍咎應了裴沫:“作甚?”
裴沫坐起身,擁着被子看向他,“你有想過,若是我沒有見過那些東西,最後會是什麼樣的?”
霍咎做回位置上,擡手,屋中的宮女和太監全都離開,還貼心地合上了門。
“無非就是被霍淩搶了位置奪了性命。”
他十分坦然,末了還問一句,“看見了?”
床榻上的女孩點頭,面色蒼白,瞧着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說說看,朕是怎麼死的?”
裴沫回憶模糊的夢境,“在我死後第二年春,霍淩養了私兵的事情被揭發,他提前逼宮。”
“裴沫”死後,裴沫離不開枯樹太遠,所有的消息大部分都是靠來往的百姓。
霍咎沒有逃,也沒有讓邊疆林老将軍回皇城,可能是知道來不及。
霍淩進宮幾乎沒有想象中的浴血奮戰,直到金銮殿上,霍咎坐在位置上,一隻手撐着下颚。
“霍淩,好久不見。”
那日,沖天的火光,将輝煌巍峨的宮殿焚燒,裴沫講到這,忽然莞爾一笑,“倒是坦然。”
死亡的坦然,失敗的坦然。
“難得從裴二小姐口中聽到如此贊譽。”
裴沫一愣,頓時聽出他的意思,畢竟昨夜她搶闖進他的寝宮,還問他是不是有病。
她轉了話題,“聽楊柳說鎮國公之女進宮了。”
皇帝無所謂道:“太後招進來的,朕還沒見。”
裴沫抱着被子躺回去,側頭詢問:“怎麼不見,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娶了後面還有整個鎮國公。”
想來利大于弊。
“沒興趣。”霍咎起身,準備回禦書房,今日的奏折還沒批閱。
剛踏出一步,後頭幽幽傳來詢問,“霍咎,你不會是斷袖……”
霍咎轉身,眼中暗含警告。
“陛下威武,陛下真男人,臣女心悅陛下。”
“閉嘴。”
“……”
霍咎走後不久,裴沫還沒閉眼,外頭就傳來咋咋呼呼的動靜。
“小爺我好不容易進宮一趟,裴二那家夥還受風寒了?”
“不信,你讓裴二出來見我。”
不用聽,絕對是林賀那個家夥。
像是證實裴沫的想法,她剛講外套披上,字幕開始滾動。
【女配這邊視角關了一天了。】
【這情況好像是生病了,看她臉色還是白的。】
【不會是反派和女配……】
【(驚恐jpg.)】
【我靠!生龍活虎一樣的男人!】
【我猜你想說龍精虎猛。】
【我好像看見我的男二寶寶了!】
【真是!】
【男二來宮裡幹什麼?】
“你來幹什麼?”
林賀細細端詳,女孩裹着大氅站在廊下,豔紅的顔色襯得她的臉愈發蒼白。
“怎麼,小爺不可以來看望一下你,怎麼說你都是小爺曾經的債主。”
裴沫靠在柱子上,冷淡道:“你就是來看望我,我也不可能把那三十兩還給你。”
“你!”林賀氣得差點掀了院子中的石桌。
林賀收了手,面上帶着笑,心平氣和地坐回去,裴沫探究地看着他,好奇他是怎麼把自己安慰好的。
“沒事,我進宮不就是為了一點錢而來的,既然如此,我就在宮中用過午膳再走吧。”
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少年獨特的意氣似乎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如果他沒有盯着楊柳腰間的荷包的話。
裴沫懶得拒絕,宮中用膳,又不是她出錢。
不過,林賀不是應該做裴瑜的狗腿子嗎,怎的進宮來看望她,就為了那三十兩。
不僅僅是她疑惑,那些字幕也聽疑惑。
【男兒怎麼來找女配了?不是應該去找女主嗎?】
【女配能不能把寶寶的老婆本還給他,他這樣子真的好慘啊。】
【同意,好不容易從他林老将軍手摳出三十兩,花了他三年的時間,現在好了全沒了。】
【寶寶,你是個可憐滴窮光蛋。】
【他連茶樓都不敢去了,生怕再遇到一個“裴沫”,那樣他就沒有三十兩做利息了。】
【同情,但是好慘啊哈哈哈哈哈哈。】
裴沫在那些字幕的祈求和林賀的譴責中吃完了這一頓飯。
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去盯着霍咎一點,回神便瞧見林賀一口一個地往嘴裡塞糕點,吃噎着了便會灌點茶水,抻着脖子。
像個鼈。
“你和陛下……什麼……關系?”
林賀嚼着,咽一口往外吐兩個字。
裴沫不答反問:“你覺得是什麼關系?”
林賀眯眼盯着裴沫兩秒,神神秘秘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