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老爺。”
皇城的王侯将相一般都稱呼為“王爺”,老爺這種稱呼一般是商賈。
大概就是霍咎在外的身份,裴沫知道他不能輕易暴露,于是也沒有戳穿。
掌櫃的拜完,這才發現霍咎身後落了兩步的女孩。
女孩白白淨淨的,看着就不是臨南本地人,猶豫道:“拜見……夫人?”
裴沫眨眨眼,轉頭看向霍咎。
霍咎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
裴沫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想了想還是拒絕,“我不是……”
沒等她說完,掌櫃的自诩聰明,連連道歉,然後再次:“拜見小姐。”
這一次,霍咎臉都黑了,咬牙切齒吐出:“她不是。”
“這……”掌櫃的擦了把汗,眼中的無措快要溢出來。
老爺夫人,小姐世子……
裴沫看着,最後還是無奈道:“還是原先那個吧。”
此話一出,掌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聲音都雀躍不少,“拜見夫人,夫人安好。”
夫人……
身前的霍咎冷笑一聲,提步往裡走去,不等裴沫,直接上樓進了客房。
裴沫沒追,趕了半天的路,如今腹部空空,她便直接在大堂落座,詢問掌櫃:“有何菜?”
臨南如今水患尚未解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多好的菜估計也沒有。
掌櫃随意推薦了兩個菜,剩餘的便是一些糕點。
裴沫點頭,撐着下巴,“賬記在他那。
掌櫃點頭,而後下去準備。
掌櫃的原先就對那個人臉男子發怵,不僅是他,店中其他的跑堂也怵于那人氣勢。
瞧着像是能随時找人将他們客棧夷為平地。
霍九立在一旁,不敢吱聲,畢竟霍十都被陛下安排過去“照顧”裴二小姐,可見裴二小姐在陛下心中分量。
霍咎上樓沒一會兒,再次下來已經變了模樣,若不是那雙眼睛伴着同樣的寒意,裴沫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老爺。”她試探。
“嗯。”
确認了,就是霍咎,畢竟這比外頭結的冰還冷的脾氣,也就隻有一個霍咎。
不過他易了容,過之難忘的面容外頭附上了一層清俊的臉龐。
不及之前,但也同樣吸引人。
剛想湊上前,打算在裴瑜來之前“表忠心”,一陣馬蹄聲打斷了她的話語。
幾息之間,客棧面前停了兩輛馬車,駕馬車的正是霍十。
“小姐,您無事吧?”楊柳等不及,沒等馬車停好,直接下了馬車,踉跄兩步,奔到裴沫身前
裴沫笑着安撫:“我沒事,命大。”
“裴沫,你的運氣真是好極了!”裴瑜在後面牙龈都快咬出血了,缜密的計劃功虧一篑。
她難以置信,畢竟她得到的劇情,在這個時期的臨南,沒有任何重要人物。
對于她來說,就像一個新型的打怪地圖,裡頭迷霧重重,根本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是将來會遇到的,奇迹多,代表的死法也多。
或者比死亡更殘酷的存在,不勝枚舉。
沒等她想出其他的方式,腿上突然一重,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兒抱住了他的腿,手上沾滿污泥,污泥随着小孩的手沾上了她的衣裙。
裴瑜:“?!”
裴瑜想要掙脫,但是小孩兒抓的很緊,可憐巴巴擡頭,“餓,餓。”
裴瑜擡頭,想到霍淩就在旁邊,強忍着嫌棄,蹲下身去,“你先把手撒開,我帶你去吃東西。”
小孩搖搖頭,像是不相信,畢竟在這之前他已經被這樣的話術騙過不知道多少回。
見話騙不過去,他隻能擡眼求助的眼神看向霍淩,“淩哥哥。”
身側突然蹲下來一個人,裴沫端着一盤小小的酥糕,沖小孩兒招手:“來吃。”
小孩兒猶豫了一番,最後撒開手,奔向裴沫——手中的酥糕。
原先是打算第一個抱的就是裴沫,但是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太恐怖了,渾身散發着“湊近就弄死你”的氣息。
若不是太餓了,他是絕對不會靠近他一步的。
霍淩視線掃過易容的霍咎,沒看出什麼不同,又移開,從一踏進臨南,他的眉頭就沒有松過。
“這裡何時變得這樣模樣。”
他記得臨南水患,但也知道國庫下撥的銀子,不可能到如今還是這番人間煉獄之樣。
“自今年水患,但如今已經多個月,人就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下撥的銀子呢?”
掌櫃慘淡一笑,“銀子啊……層層疊疊到最後還能剩多少呢?”
“這裡管轄的知府呢?”
掌櫃一哆嗦,像是想起什麼很恐怖的事情,連連歎氣:“仇怨相報,人發現的時候啊,他已經血盡而亡了。”
裴沫視線不由自主掃向一旁,霍咎淡定自若,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似乎知府的死亡與他沒有分分毫幹系。
裴沫大緻能猜出來,這就是霍咎做的,按照他的性格,若是有人陽奉陰違,确實有可能會被他放血而死。
何況還有那些字幕所透露的,在臨南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