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來人的視線,裴沫暗道不好,在心底呼喚霍咎大名,讓他出來頂着。
這人是皇貴妃,先帝最疼愛的妃子,也是霍咎的生母,她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否能騙過她。
畢竟自己不是她親生兒子。
蘇貴妃隻是淡淡瞥一眼,指着裴沫對身後的侍衛道:“給我帶回去。”
僅僅一句,她便清楚了霍咎和蘇貴妃之間的關系。
裴沫往後退,“不。”
裴沫模仿者霍咎對外的冷淡面色,抗拒靠近抓她的侍衛。
霍咎像是泥鳅一樣難以抓住,侍衛無從下手,對着蘇貴妃露出為難的神情。
蘇貴妃挑唇,豔色紅唇上揚,不在乎地面的污泥蹲身,對着逃遠的霍咎招手。
嗓音溫柔婉轉:“小九,過來。”
小九,是霍咎的小名?
裴沫對上貴妃眼中虛情假意,準備再次往後退,忽地發現自己身子動不了了,拖着身子一步步靠近貴妃。
“霍咎,你醒了對不對?她并不愛你,一切都隻是為了引你過去!”
裴沫極力勸說,霍咎置若罔聞,拖着步子往前走。
女人輕而易舉将霍咎兩隻手手腕擒住舉高,給身側之人遞個眼神。
霍咎被抓住手腕,兩隻手并在一起,侍衛熟練地那麻繩綁起,一端牽在貴妃手中。
風揚起男孩的面容,貴妃對上了一雙狠厲的眼眸,心中一驚。
“誰允許你如此無禮!”貴妃低喝,随着聲音落下,小小的身子被侍衛踹到,摔在地上。
裴沫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她隻能由着霍咎被套上枷鎖,行動逐漸不便。從始至終,他沒有掙紮過分毫,隻是眼神直盯皇貴妃。
侍衛還要動手,被皇貴妃伸手攔住了,拖着沾染污泥的裙擺走向男孩,高高在上俯視。
暴戾恣睢的人在曾經居然也是被欺辱的孩子,這樣子如何保證他能夠正直良善?!
蘇貴妃心情頗好地牽着霍咎準備離開,與此同時碰到戒緣,此時的戒緣還是一個中年僧人,抱着褥子準備收拾房間。
見着蘇貴妃一衆人,問好,“施主。”
他視線後移,落在神色陰郁的男孩,提點:“小施主與我佛有緣啊。”
裴沫:“……”
這和尚是對誰都這麼說麼?
她還真以為這和尚知道些什麼。
她擡頭看向戒緣腦袋的時候,視線一僵,這戒緣和她見到不是一個。
她見到的雖然胡子白花花,但是絕對不是這個瘦削的男子能對上的,即便是後面生活好了,也不至于連五官都變了。
她也沒聽說過道号還能轉讓的。
感受到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裴沫被蘇貴妃掐着臉向上擡,不讓其低頭。
同時,手臂上的疼痛越發加劇。
裴沫疼的眼淚都要飙出來了。
“師父您看看,這個孩子真的有慧根麼?”
皇貴妃言語中帶着笑,似乎他一句話就能決定霍咎的生死。
“戒緣大師”從還中掏出一串檀木佛珠,撚動,半響才再次點頭應是,“施主放心,小施主的确有慧根。”
皇貴妃起身,動作幅度之大帶倒了下人搬來的短凳,繼而浮現出狂喜的神情,“太好了,我就知道,回宮!即刻回宮!”
她像是抓到救命的稻草,将霍咎小小的身闆連拖帶拽扯上馬車。
“找人告訴陛下,回宮速度加快!”
馬車颠簸,旁邊還有個神情恍惚的皇貴妃,裴沫皺眉,疲倦襲擊,最後還是昏昏沉沉睡過去。
再次醒來,裴沫動了動手,叮鈴哐啷聲響不絕于耳,回頭一看,雙手綁住,綁在一個刑台上,按照周圍布置,想開應該是牢房當中。
“就在裡面!”
尖細的聲音帶着谄媚讨好之意,帶着步伐往這邊走來。
“陛下,三皇子已經被帶回來了,戒緣大師可是親口說過,三皇子殿下帶着慧根!”
太監的嗓音像是醋粗呖的石闆劃過,讓人無端喘不過氣。
明黃色龍袍停在眼前,裴沫擡眼看向面前的人。
先帝霍玖,眼中帶着狠辣和果決,見到綁在這裡的霍咎詢問:“貴妃呢?”
太監谄媚上前,“陛下,皇貴妃因為三皇子要為陛下千秋萬代做貢獻,心中欣慰三皇子長大的同時,還是有作為母親的擔憂。”
皇帝一怔,最後還是歎氣,“罷了,怎麼說也是朕的孩子,給貴妃送點東西,國庫看上的就直接送過去。”
裴沫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不得不感歎,怪不得霍咎殘暴。
“放血吧。”霍玖大馬金刀往後坐在搬來的椅子上,揮揮手示意。
“呵。”
裴沫聽到了,極輕極輕的自嘲。
不是她,就隻能是……
手腕上一涼,借着是被火燎着的疼懂,血液不斷從身體中流失。
“霍咎,有辦法離開麼?”
本來就營養不良,這樣子放不了多少血就能直接歸西。
那邊人看着,外頭還有人把手,她就算是霍十附體也幹不過這麼多人。
“霍咎!”裴沫咬牙。
再不想法子她們要玩完了!
終于,她聽到懶懶散散的一聲應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