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也露出一個笑意。
她大概清楚了,裴瑜這個突發惡疾是那制作組所為,不過……
他們隻是要她的血,明面上是她的血不就好了。
走近裴瑜,她俯身,眼眸平靜,“死嗎?我,拭目以待。”
死那麼多次了,不差這一次。
出了逢院,楊柳等在門口,見着她出來有些着急,建議:“小姐,我們要不回宮吧?”
起碼那裡有陛下護着她。
“怎麼了?”
“夫人來找過,想要小姐一會去主院一趟。”
要她過去的理由,簡單至極。
“霍十,去弄個東西來。”
、
裴沫走近主院,屋中的放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裴母也在外面等着她。
“裴夫人,既然不喜這個孩子,何必要她回來。”霍十抱臂靠在樹下。
裴母心中一疼,否認道:“我沒有不喜,我……”
她眼前閃過一幕幕,裴沫回來的時候,他們擔心裴瑜難受,面對她更加補償,記憶中的裴沫,永遠是個背影。
她好像,真的忽略裴沫太多太多了。
等裴沫出來的時候,裴母眼眶泛紅,面對她迎上去。
“娘對不住你……”裴母伸手想要觸碰她的手腕,裴沫往後一躲,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沫兒……”
裴沫垂眸,不與她對視,她方才在屋子裡頭,對于霍十的詢問聽得一清二楚,本以為有些難受,可是異常地毫無波瀾,像是……不在乎了。
她将自己放有血的瓷碗遞出去。
裴母正要伸手去接,霍十在一旁突然出聲,聲音不大,傳進裴母的耳中。
“兩清了。”
她手一抖,差點摔了瓷碗,被裴沫扶住。剛想反駁,對上裴沫淡漠的眼,漠然得令人心驚。
“夫人,大小姐又咳血了!”
婢女沖進來,裴母享不了那麼多,帶着碗就要沖逢春院,踏出院子的瞬間,她聽見了心底的聲音,告訴她:
裴沫回不來了。
裴母前腳剛走,霍九便來了,來的路上遠遠瞧見裴母手中捧着一碗血。
霍九趕過來刹住腳,見着裴沫手上已經纏上了紗布,隻感覺天都塌了。
一邊的霍十還呲個大牙樂呵呵地笑。
這傻子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主子活扒了嗎,居然還在這裡笑?!主子已經在路上了!他不過是提前過來見霍十的最後一面。
裴沫一轉頭便見到霍九盯着自己的手腕,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般。
手偏移開,往左,霍九的視線往左,往右,霍九的視線往右。
裴沫:“?”
不等她問出口,霍九拍拍霍十的肩膀,隻留下一句:“安心去吧。”
霍咎來的速度快,小心翼翼抓起她的手,捧着她的手腕,求證。
确認到了手腕上繞了好幾圈的纏着血迹的紗布,心中一堵,他不該走的,他不該留着她一個在這。
許是霍咎的臉色太過陰鸷吓人,裴沫湊過去,笑起來,“陛下怎麼了?”
“别和朕說話!”霍咎轉身。
明明自己将那麼多暗衛留給她,要是她不願,那些暗衛甚至有權踏平整個尚書府,他不過是回宮處理一下霍淩埋在朝臣中的棋子,轉眼的功夫,她又受傷了。
看樣子她喜滋滋的模樣,分明是自願的!
他不開口,怕一開口忍不住呵斥她。
“陛下心疼了?”裴沫不死心再次湊近。
“朕隻是怕你血放完了,還要朕替你收屍。”
他說得煞有介事,裴沫信了,拉着他往屋裡走:“陛下放心。”
他放哪門子的心,傷口又不是在他手上。
霍咎想掙脫,餘光瞥見她手腕上纏着的紗布,舍不得使力,半推半就地跟着她進了屋子。
進來第一件事就要脫外袍,被霍咎按住。
不解地擡眼,霍咎将自己的外袍、裡衣褪去,隻餘留一襲中衣。
裴沫反應不及,回過神來的時候,霍咎隻留下了一身中衣,并且問她:“應該效果一樣的。”
确實一樣,他脫去外袍的時候,那些字幕就消失了,和她脫衣服時候是一樣的。
裴沫回神,把纏着紗布的手腕伸過去。
霍咎見到她手腕上帶着血迹的紗布,面色不虞,“怎麼了,割手腕的時候不在乎,如今希望朕替你心疼?”
裴沫垂眼,從霍咎的視角看去有些低落,不免有些讓人心疼。
霍咎歎氣:“罷了。”是他沒有看好她,本來裴府就對她圖謀不軌,他明知這點還要回宮,留下她一人面對裴府的豺狼。
是他不好。
“朕——”霍咎正欲繃着臉安慰裴沫,隻見女孩擡臉,笑盈盈望着他,手上的繃帶已經被解開,本來應該有傷口的地方光潔如新。
“陛下說過臣女是鳳體,不敢亂動。”
她湊近,像是邀功一樣,“臣女用的是雞血。”